跟随着花灵的指引重新走了一遍昨夜与老妇人并肩前行的道路,芙宁娜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望着这个倚靠着山崖建立的村落,一座座整齐伫立的民居...芙宁娜能够想像到曾经的这里是多么的热闹。
望着芙宁娜看向民居的眼神,前来迎接芙宁娜的花灵纳帕特大大咧咧地开始了介绍:“这里是矫论团的村子,很多民居其实都是近些年才建好的...只是没想到才过去几年...”
话说到这里,纳帕特便感受到原海异种们向自己投来了警告的眼神,他只好话锋一转讲起了历史:“最初的矫论团都是没有部落归属的流浪者组成的,他们在沙漠中到处流浪...意外地发现铁穆山这一带既有清澈的水源又有天然形成的屏障便在此处定居了。”
“呃...你们别看现在这一副破败的模样,在这次的兽潮来袭以前...这一带可是很漂亮的!毕竟是我们花灵与人类协作了十几年的成果...”
心情沉重的芙宁娜无意理会这只话唠的花灵,只是任由纳帕特自吹自擂地介绍着沿途的景色。
“这是我们与人类一同栽培的树林...虽然现在只剩下干枯的树桩,但你们一定也能看到这里曾经的美丽吧?”
一路上,纳帕特滔滔不绝地说着...原海异种们看向他的眼神从警告渐渐演变成了同情。毕竟纳帕特所说的每一处美景现在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可他像是没能接受现实一般继续喋喋不休地诉说着他对这片景色的赞美...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纳帕特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沮丧起来:“如果没有这一次兽潮的侵袭,我们与人类携手一定能将这里变成整个须弥最漂亮的地方...”
一行人都对他这突兀的态度转变有些惊讶,随即大家都跟随着纳帕特的目光看去...谷底的锋林刃泽的溪流里满是触目惊心的红...
“只可惜...我的这个理想也许没办法再实现了...”
纳帕特呆滞地望着谷底,随后以绝望的口吻向众人寻求一个答案:“明明这一次的兽潮比起十几年前要少得多...可为什么他们能够躲过上一次的灾厄,这一次却几乎全军覆没了呢?”
沉默地听了一路的芙宁娜此时才无奈地开口:“这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一次的兽潮是他们引起的...所以他们选择了死守这里...”
纳帕特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不解:“真傻...人类怎么会引发灾难?再说了...人类的数量虽然比花灵多了很多,可他们的生命很是脆弱...面对那样恐怖的力量又能做到什么呢?”
“如果他们在第一时间撤离...等我们处理好一切再回来...我们还是可以一起重建家园的...”
此时,一直飞在芙宁娜身旁的海薇玛夫人摇了摇头,话语里满是斩钉截铁的笃定:“不,不可能的...以祖尔宛小姐的性格来说,人类如果选择了逃离战场...那就是对花灵的背叛...”
一直以来很少发表意见的谢贝蕾妲小姐也靠了过来,柔声开导纳帕特:“就像脆弱的人类会在战场中死去,能力强大的花灵也出现了不少牺牲者吧?我认为...面对恐怖的灾难,人类选择与花灵站在一起拼死抵御是正确的...”
尽管纳帕特对她的话语连连摇头,谢贝蕾妲小姐却只是苦笑着以自己的见闻继续劝导对方:“就像阿芒迪娜小姐...为了枫丹、为了同族背负了十几年的痛苦与折磨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所有...”
“我想,对于这里的人类而言...守住这片家园一定比活下来更有意义...”
当纳帕特听到‘比活下来更有意义’这半句话,心里涌上了强烈的不解..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低声问道:“可如果...这片家园守下来了,这里居住的人们全都牺牲了...守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依靠着戏剧台词对花灵进行疏导的谢贝蕾妲小姐立马慌了,她对人类的行为也只是一知半解...实在没办法回答纳帕特这个刁钻的问题。望着谢贝蕾妲小姐求救的眼神,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乌瑟勋爵终于发话了:“你说...矫论团的人原本都是没有部落庇佑的流浪者...不是吗?”
纳帕特点了点头,随后乌瑟勋爵便胸有成竹地讲诉了自己的看法:“生命总是在生与死之间循环着,即便铁穆山的矫论团全都在灾厄中死去...却总会有新的人类再次踏入这里。新生的人类会定居在铁穆山、了解矫论团的过往、继承他们的遗志...成为下一个与花灵携手共进的‘矫论团’。”
“这便是他们拼尽性命守住这片土地的意义。假若这片土地被深渊侵蚀殆尽,想必花灵们也难以继续生存吧?而深渊的污染只会从这片土地不断往外扩散...”
“如果没有人类愿意站出来与深渊对抗,他们总有一天会被迫放弃整个世界...比起到最后一刻才奋起抗争,不如最开始就努力扞卫自己的家园...”
乌瑟勋爵充满理性的话语让纳帕特接受了现实,他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谢谢您的教诲...我确实太过天真了...也难怪祖尔宛总是对我这么严厉...”
此时,祖尔宛正带着一众花灵走了过来:“芙宁娜小姐!看见您平安归来我们就安心了...”
识趣的纳帕特对着祖尔宛点了点头便匆匆与众人告别:“这一次的兽潮确实与我们教给矫论团的知识有所关联,我也该负起责任好好检查一番封印的情况...就先告辞了...”
祖尔宛意味深长地看着纳帕特离去的身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纳帕特是不是给各位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