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忽然想起从人类进化为深渊使徒的克林索尔...心底有了一个猜测:“深渊使徒们...原本都是人类,是吗?”
少年虽然惊异于她问出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却也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回答:“嗯...”
“为什么?”
面对芙宁娜简洁的追问,少年沉默了几秒,颇为无奈地开口解释:“这是他们的选择...是他们的信仰...”
听到如此荒谬的话语,芙宁娜不禁瞪了少年一眼,质问道:“难道你们不清楚深渊的力量会给这片土地带来多大的伤害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有没有想过深渊的力量也许只是将提瓦特大陆复原为最初的形态呢...”
少年用坚定又平缓的语气说出了让芙宁娜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对提瓦特历史了解浅薄的她顿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驳,只好用蹩脚的问题掩盖自己的无知:“你又怎么确定提瓦特大陆最初的形态与深渊有关?”
少年意识到对方比自己想象中更明事理,心中不免涌起了说服并拉拢对方的想法。
“我叫空...是外来之人,你应该也发现了我那与众不同的力量吧...这就是我的证明。”
芙宁娜对他‘外来之人’的身份毫不意外,但她并未轻易地相信对方的话语,直接地指出了对方言语中的漏洞:“你的力量只能向我证明你是外来之人的身份,却无法说明提瓦特大陆最初的形态与深渊相关...”
“再说了,即使提瓦特最初是沧夷荒凉的世界...现在也与过去截然不同了!你难道想以现存的生灵们为代价复原最初的提瓦特吗?那样的世界,人类可生存不了!”
芙宁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呵斥,就像是想要将他拉回正途一般。这让想要用话术拉拢对方的少年顿时心情复杂了起来,不如对方能言善辩的他要怎么样才能让对方认同自己的立场呢?
认识到两人口才差距的空无奈地笑了笑,承认了芙宁娜的说法:“嗯...你说的对...”
尽管他口头上认同了芙宁娜的话,可他却自己的真心话隐藏了起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口中的人类与我深爱的坎瑞亚国民并不是同样的生物呢?’
像这样贸然揭露事物本质的话语,他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提点面前这位与自己相似的少女。
生活在提瓦特大陆的人千千万万,可又有多少人能够意识到世界的真相呢?又有多少人在意识到世界的真相以后选择了与神为敌呢?
自己才刚刚从残酷的真相中领悟‘命运’的沉重,而面前的少女没有经历过自己所见的一切...她定然还未意识到‘命运’是多么地令人绝望...
她口中的‘人类’定然包括了整个提瓦特大陆的所有人吧...可被所谓的‘神明’圈养起来的人,跟家畜又有什么区别?
若是自己的命运不能由自己把握,只能听凭高天的意志按部就班地走向结局,周而复始...这样也能算是人吗?
在他看来,大家不过都是那位手上的提线木偶罢了,而坎瑞亚的子民...大家都是不愿意向既定的命运屈服之人...
他们为了不受既定的命运摆布而选择了放弃为人,即便失去一切也要与高天之上的王座为敌...
这些事情,还未认识到‘命运’的她又怎么会理解呢?即便她看见了高天为她书写的‘命运’,她也不见得会与自己一同走上弑神的道路...
若是‘命运’给了她梦寐以求的甜美终局...她还会抗拒‘命运’的到来吗?大概率是不会的吧...
复杂的心情在他的心头不断翻涌着,为了确认她的意志,少年便下意识地打量起芙宁娜高贵而优雅的一举一动。
与自己这等在尘世徘徊挣扎无果自愿选择堕入深渊之人不同,她身上的力量很是纯粹,不含一丝杂质。也许,这样的她就是被高天之上的王座眷顾之人。
他不禁在心里发出了感慨:像她这样受到眷顾的高洁灵魂定然不会理解人们在泥泞中翻滚挣扎抵抗命运的丑陋姿态吧...
这一刻,他在放弃了让面前的少女理解自己的同时,也再次坚定了带领深渊教团登上王座的决心。
芙宁娜有些不耐烦地看向他,不满地问道:“既然你认同我所说的...那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使用那样污秽的力量?”
空温柔地笑了起来,平静的语气里潜藏着令人通体生寒的疯狂:“嗯,为了夺回我们应有的一切,即便是让整个提瓦特拉入深渊...我们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