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迪娜迟疑了几秒，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芙宁娜便提出更深一层的推论：“按照他们原先的设想，他们转化以后理应躲过灾害继续种族的繁衍和文明的建设...但是他们却突然灭绝了，你们调查过原因吗？”

阿芒迪娜摇了摇头，反驳道：“雷穆利亚王国确实灭国了，可雷穆利亚人并没有灭绝...他们成功地躲过了他们想要避开的灾厄。”

这话让芙宁娜有些惊讶，她不解地追问：“你的意思是...雷穆利亚人都还活着？”

阿芒迪娜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如果有生命体征就算活着的话，我与伊莉耶姐姐调查的那个遗迹可谓是人山人海了...”

听到这话，芙宁娜立马想起她们调查时发现石棺里的液体...她这才清楚地意识到那就是雷穆利亚人进行了生命的转化以后变成的...全新的存在...

“难道说...他们的意识出现了问题？是什么样的问题？”

看到芙宁娜理解得这么快，阿芒迪娜也松了一口气，她的语气不知不觉严肃了起来：“他们的意识里只有恐惧和痛苦，没有自我也没有理智，根本无法称之为‘人’...不过是被困于水中被痛苦折磨的亡灵残渣罢了。”

芙宁娜抿了抿唇，她根据自己的经验很快便发现了疑点：“即便如此，他们依然认为转化是成功的。否则不会出现你所说的人山人海...不是吗？可他们为什么会认为转化的实验是成功的？”

芙宁娜恰到好处的问题让阿芒迪娜心中既是赞赏又是无奈，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开口解释道：“我在雷穆利亚人的纪录中看到了他们第一次实验的结果。他们似乎认为生命在经历转化后语言无法共通了，因而他们只要看见容纳意识的容器能够动起来...就默认实验成功了。”

这个解释让芙宁娜难以接受，她皱着眉头否定道：“这也太儿戏了！”

阿芒迪娜看出了她对自己这个说法的质疑，只好拿出其他信息来佐证自己的解释：“那也怪不得他们，根据他们的计算...他们的文明已经在倒计时了。为了能够全民一起躲过灾厄的审判，他们必须尽早执行转化...”

芙宁娜从阿芒迪娜口中听到了意外的消息，她立马打断阿芒迪娜，严肃而认真地确认起新的情报：“等等！灾厄的审判？他们为什么会被审判？”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阿芒迪娜假装自己没说过这句话，她一脸茫然地看向芙宁娜：“芙宁娜大人...您在说什么？什么灾厄的审判？”

这一次，芙宁娜并不打算放过阿芒迪娜，她不紧不慢地朝阿芒迪娜走来，轻轻地将她从至纯甘露中捞起：“我知道你有不少事情都瞒着我，但我并不介意这些...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纯水精灵也不例外。”

“但是——如果我的猜测已经与事实有七八成吻合，你也该老老实实地为我揭开谜底...不是吗，阿芒迪娜？”

阿芒迪娜意识到芙宁娜已然看穿了自己无法主动诉说真相的无奈，她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得到阿芒迪娜的回应以后，芙宁娜便以自己手上的情报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雷穆利亚人的毁灭与如今新枫丹人的诞生...都是因为同一种力量的影响。也是因为那个力量...才会让我们在命运的某个节点遭遇毁灭性的灾厄...我这个假设，是正确的吗？”

过了许久，阿芒迪娜轻轻地嗯了一声，肯定了芙宁娜的推测。而芙宁娜并未因为得到正确的结论而感到欣喜，她身上围绕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预言是因纯水精灵通过特殊的方式转化为人而开始的。

这是她的前身...纯水精灵骑士伊莉耶的罪孽。尽管芙宁娜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伊莉耶，却也无法放下那不断涌起的愧疚。

为了确认那个特殊的方法，那股特殊的力量...芙宁娜缓缓开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变成人类的...是吗？能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嗯...我已经知道芙宁娜大人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了，可我却不能直接告诉你这个你从未听说过的词语。”

阿芒迪娜为难地笑了笑，她坦然地将自己无法透露答案的情况告诉了芙宁娜，同时也为芙宁娜指明了新的调查方向：“记得当年厄歌莉娅大人对罪犯们怀有仁慈，本该逐出国境的罪人都被送到了那个地方...”

芙宁娜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去温柔地抚摸着阿芒迪娜的头：“我知道了，等我找到答案，我会再回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