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寻过来的时候,看到他正捧着一幅画卷一会儿皱着眉摇摇头,一会儿却又勾着嘴角浅笑,当下一惊,然后一喜,三两步上前一探究竟,脸色瞬间大变,“你看她作甚?!”
已故太子妃,上官鸢。
宁修远慢条斯理地卷起手中画卷,递交给身后席安,吩咐道,“烧了吧。”
转而看向自己母亲,指指一旁空着的椅子,“没什么。今日一早起了些作画的兴致,只是许是生疏太久,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起笔。想着之前陆家老爷子曾说这幅画画地极好,我便想着看看,能不能找些灵感。您也太过敏感了些……又不是洪水猛兽。”
老夫人松了口气,“之前给你多少姑娘家的画像你是一眼也不看,如今你终于捧着了,偏偏又是个已故的,我能不害怕?听说前阵子江都郡王日日买醉,贤妃同我说起时一把眼泪一把眼泪的,我寻思着这日子不对劲,前后一想,大约也明白了……便也只能劝着。左右这事没落在自己身上,还能说些劝慰的话,万一落我身上了,我可劝不了自己。”
宁修远淡笑,“您想多了。且不说我没这心思,若是我有,便也轮不到他李裕齐了。”
老夫人哼笑,“说地好听,我且问你,人姑娘买你宅子,你何故还收人银子?你缺那几个银子花?还有,昨儿个不是让你陪着人好好走走嘛,你又是怎么回事,转头就让人回去了,还抽什么风,不吃不喝地关着自己?成仙呢?”
“就想些事情。”他说,轻描淡写的。
“又是那些个顶顶重要的家国大事?我一直就说,这国家没了你们爷俩,就不行了是不?一个个的……他倒是还好,至少还有后,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大胖小子,让我也在那群老婆子面前长长脸呢?”
看来是哪受刺激了。宁修远心中了然,倒了杯茶递过去,“兄长不都给你生着了么。你这话若是被大嫂二嫂听见,指不定要埋汰你,怎地,她们生地不能给你长脸?”
“不能!”老夫人低声呵斥,“就那尤家!尤家那老婆子,今年开始见了我就冷嘲热讽的,这不,昨夜舞阳长公主回来了,啊哟,那嘴脸,就跟我欠了她几万两黄金似的,问我,你家三爷有媳妇儿了没呀,这眼光呐,可不能太高了,这燕京城的姑娘挑不着,怕是要去城外挑咯……”
宁修远低着头讪笑,又问自家母亲,“您总不能在斗嘴这件事上输了去吧?”
“自然!我能输给她?笑话!”老夫人神采飞扬地,哼完又呵斥宁修远,“问题是输赢吗?!问题是,舞阳回来了,灵犀也回来了!彼时你一再婉拒,让他们家丢了颜面,如今若是灵犀在你前面成亲,咱们家的脸面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