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盐没有说话,只侧着脸看她,身子却仍朝着花厅之外的方向,保持着随时离开的姿势,静静打量着尤灵犀。
子秋挽却是个忍不住的,挽着姬无盐,动作温柔,言语却犀利,“郡主您说的极是,我家姑娘打小更甚,莫说分享了,便是旁人多看一眼,那玩具便也该弃若敝履了才是!姑娘……咱们该去换药了,迟了陈老又要念叨。”
竟是完全不顾客人还未离开,直接转身欲走。
走了两步,停了,偏头笑了笑,道一句,“如此,那便预祝郡主心想事成。”
说完,没停留,走了。
即便身份上有所不及,即便对方明里暗里的炫耀、敲打,但姬无盐也从未想过要与她一般见识。言语相争,即便赢了又如何?
她自小不是纵情山水,就是伏案苦学,这些年下来眼界自不是同龄的内宅女子能比,她们珍之重之、甚至为此挖空了心思的一切情愫,于姬无盐看来,多少有些虚幻不切实际。
人生漫长,明日之事尚不可知,何况“永远”?彩云易散而琉璃易碎,美好的东西本就易逝,何况是美好到近乎于虚幻的爱情?
外祖父早逝,自己出生记事起就从未见过,也极少听外祖母说起,只知两人是联姻,成婚前并未见过。问及是否恩爱,外祖母笑笑只说哪有爱不爱的,不就是这般地一日日地过日子嘛。再问起便只说忘地差不多了。却又会在每年的忌日,从她院中古老的菩提树下,挖起一坛女儿红。王总管说,那是外祖父生前埋下的。
父母恩爱,为了嫁给父亲,母亲几乎可以说是背弃了整个家族,也背弃了原本属于她的所有的责任,说是为了爱。即便时过境迁尘埃落定,祖父有心修补两家人之间的嫌隙多番邀请,可外祖母仍每每推拒。
同处江南,一南一北,从不见面。
而彼时上官鸢也为了爱哭着闹着要入东宫的时候,母亲却又夜夜难眠整日叹气,几日来白发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