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搁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全,但眼下这宅子里到处都是秘密,指不定不小心撞破了什么抖出去……啧啧,那这就闹大了。
暖阳晒在身上,暖融融的。
姬无盐躺在铺了好几层软垫的椅子里,昏昏欲睡的感觉渐渐涌来。她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哦?对着这么一个老人家下手,沈姑娘如今……不比当年啊,跟陈老学坏了。”
“呸!那是跟你学坏了!”沈洛歆作势又要打她,“再说,我只是说假意,假意是什么,懂吗?假意就是你稍稍恐吓一下,套些话出来,又没让你真的下……手……”
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一张暖阳下的容颜,精致美好到令人感慨造物所钟。可此刻,神精心创造的这张脸上,有一种奇怪的悲悯。
沈洛歆最后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咙口,余音散进风里。
她张了张嘴,以为自己说重了,正要解释,就听姬无盐说道,“可我……不愿啊。对一个老人家恐吓、威胁、甚至是严刑逼供,必要的时候我也下得去手。可是,她是照顾过上官鸢的人,也许是这世上,我所能接触到的,距离上官鸢最近的那个人了啊……”
那声音冷沉冷沉的,像是深冬腊月午夜梦回,听见沿街敲过的打更铜锣,一声、一声,渐行渐近,又渐行渐远。
姬无盐兀自说着,“恐吓、威胁兴许能让钱嬷嬷吐露实情,可我……可我还想知道她在东宫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只报喜,不报忧,到最后都在说那个人如何如何好,到底是真的好,还是早已发现深陷局中而无法抽身,只为保全身后的整个上官家……”
这些日子,姬无盐想了很多。
关于自己,关于上官鸢,关于上官鸢写给自己的那些信笺。
上官鸢不是傻子,一个人的心思在不在自己身上,她必然感受得到——即便,她再喜欢她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