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仍说自己一切都好……除非,她是觉得,即便倾尽上官族阖族之力也无法抗衡的艰难,不得不将自己困在那华丽牢笼里, 来保全身后一众亲眷。思及此,姬无盐便也终于理解的外祖母最后的自责,因为两家的隔阂,上官鸢可能一直到最后,都不知道“姬家”二字所代表的含义。
她明明……完全可以向江南呼救。
卧榻上的女子,缓缓地坐直了身子,缓缓地弯腰,即便左肩伤口仍然因着这样的动作而疼痛,可她仍然就着这个姿势,将脸埋进了膝盖里。
沈洛歆自从回来后,唯一一次,放任了她不利于养伤的举动。
半晌,她听见对方细语呢喃,带着哽咽破碎的音,她说,“那个傻子……即便最终仍护不住你,又如何……总好过孤立无援啊,姐姐……”
沈洛歆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席卷而来。
说不上来到底难过什么,就好像在那样的声音里,整个人都被蛊惑了一样,前世今生的负面情绪都齐刷刷地涌来,将人彻底淹没。于是她也缓缓地,做了和姬无盐一样的动作。
双手抱紧了膝盖,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若水拎着药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当门齐齐埋着头的两个人,院中无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都睡了。虽然她也不清楚,普通人到底会不会有这样奇怪的睡姿。
但她到底没有打扰,只将手中牛皮纸药包搁在了门口,悄悄地离开了。姬无盐和她之间有些尴尬,或者说,是她单方面觉得有些尴尬,不见也好。
……
没一会儿,子秋进了院子,进门前没见着那药材,越过去了,见药碗还未端走,就端了又出了门,还是没看到那药,又给跨过去了。
岑砚来去自然也是风风火火的,脚下有什么他自然是不清楚的,不过他没有子秋那么运气好,一脚正好踹上了药包。脚下异物感还是有的,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身后,也没看到什么,便只以为是个比较大的石子儿,还兀自嘀咕了一句,“这谁扫的地,路上石子都在,若是摔了姑娘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