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明显不想说, 若水也不追问,何况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情去八卦。她只抱着自己的腿,下巴枕在膝盖上,喃喃地开始说自己,“这阵子,叶家夫人很喜欢我……几乎是每日里请我过去。我原想着,这是我的机会……以前虽也有夫人请我,却大多是小门户的,参加宴会的夫人也都是差不多的。”
“也许你可能会觉得,我和那些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子是一样的,一样地……嫌贫爱富、眼高手低。可其实,我真的只是想要让我的琴音让更多的人听见……叶夫人和皇后交好,若是叶夫人喜欢我的琴,那么她进宫见皇后的时候,会不会偶尔提起我……如此,我是不是也会有机会进宫去弹琴……”
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表情有些落寞,还是她悲戚的样子似曾相识,古厝微微蹙眉, 开口问道, “教坊司王先生, 不是你恩师?有她在还需要如此舍近求远?”
“我唤她恩师, 她也的确是我的引路人……”若水低低地笑,“可她手中学生众多,天赋异禀者也不少,便是那灵犀郡主,也是受教于她的门下。若非我有伏羲琴,她哪里看得上我,做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自然不可能去提这样过分的要求。”
其实若水没有说的是,如今这位陛下并不喜享受,宫中宴会不多,等来等去也不过是和几十个姑娘一起演奏,没有人会关注你不说,何况,多少世家的姑娘们捧着真金白银地在王先生面前排队等一个这样的机会呢,自己……又如何比得过那些背后有整个家族撑腰的姑娘。
这些,她到底是没有说,她不想让古厝觉得自己是在抱怨自己没有一个好的家世,没有一个好的恩师。
古厝撑着手站起来,拍了拍沾了尘土的掌心,倒没走,只背着手靠在假山上,点点头,应承道,“嗯。既有了决定,那你哭什么?”
这似乎是古厝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平淡的语气里,莫名能听到几分温柔的关切来。若水傻傻地抬头去看他。
阳光从他头顶打下来,有些刺目,他的面容隐没在阳光之后,看不清表情。
于是她又收回了目光,揉了揉堪堪哭过此刻有些酸疼的眼,犹豫片刻,才道,“可、可叶家姑娘指着鼻子骂我,说我居心叵测,说我不过是想要进叶家的门,说我、说我……”再难听的话,到底是说不下去了。
因着委屈,整个人都抽抽噎噎的,说话都不顺畅,“尤郡主、尤郡主也说我污了恩师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