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地,转身进了屋子。
雨还在下,院子里被雨水冲刷地干干净净,钱嬷嬷提着衣裳贴着屋檐亦步亦趋地走,隐约听到隔壁婶子回了自家院子之后的抱怨声,声音挺大的,不过雨声里听不清晰,大抵是在抱怨自己方才的不识趣吧。
钱嬷嬷笑笑,没当回事,进屋摸了摸饭碗,的确又凉了,抬头看了眼天色,“再热……这菜叶子就要黄了……不好吃了……”
虽如此念叨着,却还是转了身去热菜。
动作举止之间有些迟缓,像是一下子,老态龙钟了起来。
……
寅时未至,天色暗沉沉的,狂风席卷着落叶呼啸而起。
钱力还没有回来。
热好的饭菜再一次凉了,它们就搁在灶台上,汤汤水水残羹冷炙的样子。钱嬷嬷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屋檐底下,看着雨水冲刷着青石砖垒砌的矮小台阶,砖缝里长满了斑驳的青苔。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姬家光洁好看雕着花纹的汉白玉砖石,年轻的姑娘每逢下雨天就喜欢坐在廊下看雨,或者弹琴,或者看书,之前太子妃也喜欢,钱嬷嬷曾经远远地瞧见过一两回。
之后有段时间就再也没看到了。
听崇仁殿近身伺候的下人说,太子妃后来的脾性有时候挺古怪的,有时候温和,有时候却暴躁。暴躁的时候会砸东西,砸完又蹲在地上哭……彼时陪嫁的嬷嬷叹了口气,说自家主子像是……像是困兽之斗。
钱嬷嬷并没有见过“困兽”般的太子妃,因为没过多久,崇仁殿的那场火,就烧起来了。
即便全天下的人都说,那火是意外……可钱嬷嬷仍然觉得古怪,并不单单因为那场火烧地古怪,更是因为那场火之前太子妃的状态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