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瞬间被很好地治愈了,坐下后挨个儿倒了酒,晃晃手中那半瓶,“从我家酒窖里偷偷拿的,我爹自个儿都不舍得喝的酒。尝尝……准备何时走?”
菜都上得差不多了,古厝同他碰杯,“明日一早就走。”
“这么快?”白行有些诧异,“不等鲛纱卖完再走?”
“不了。”古厝指指姬无盐,低笑,“这丫头太能折腾。一会儿生辰宴、一会儿卖鲛纱的,照这样下去,我岂不是永远走不了了?你好歹也是她名义上的兄长,今日之后,她就拜托给你了,瞧着些、护着些,也不必太纵着。”
像托孤。
白行摸摸鼻子,讪讪地应着,其实私心里,他觉得古厝还是走得急了些。就算要托孤,也等三爷回来再托么。不过对方既然决定了,他也不好多劝,只颔首应着,心道这阵子常往姬家跑跑就是了。
正好……他也有些话,要问问姬无盐。
如此想着,到底衍生出一股愁绪来。他们这些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很多时候都是各干各的,好像大家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但每每在一起,却又觉得无比酣畅,也算极为投缘,是燕京城里极少见的不掺任何利益的投缘。
骤然要分别,倒也的确不舍。
当下频频劝酒,一时间大家都喝了不少,沈洛歆酒量最差,这会儿抱着个空酒坛子自顾自哼歌去了,走的时候还抱走了正在啃爪子的寂风,寂风张牙舞爪地不愿走,被她抱起来就走,一边走一边念叨着“小鸢乖……”
当真是,酒意不轻。
古厝看起来很清醒,只是比平日里安静几分,大约也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衍生出来的愁绪。
从去了姬家之后,他虽然偶尔也会回古家一趟,但都在江南,来去方便。今次这般漫长的别离,还是第一次,心里头自然有些东西坠着,整个人提不起劲来,只低着头喝闷酒,被白行“哥俩好”地灌着,没一会儿就喝多了。
喝多了以后的古厝,更安静,端着酒杯偶尔抿一口,也不搭话,只偶尔“嗯”一下附和着,倒看不出异样,白行给他夹菜倒也吃,只是动作迟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