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微微一凝,到底是点了点头。小姑娘素来机敏,她既已经生疑,便是自己藏着掖着,她也会去问个究竟寻个答案,与其由着她去涉险,倒不如将答案和盘托出地好。他拧着那花,“嗯”了声,补充道,“我也不大确定。之前只觉得似曾相识,有几分像你中的那同心蛊……如今看来,想必是小鸢所中那往生蛊。”
东宫?还是林一?
姬无盐心中已有计较,老爷子却不知道林一身世,自然想着是东宫。她支着下颌寻思片刻,问陈老,“若真是那往生蛊的话,当如何解?”
“蛊之一术,最早源于西域一脉,早年西域皇族就是用这种东西控制不听话的臣民。但母蛊养成太过艰难,这些东西才渐渐失传……我所知不多,你中的同心蛊其实还未养成,针灸之术配上我的药草药浴,才能有惊无险……但往生蛊不同。若是我记得没错,除了一些极难寻找的珍贵药材,还需要用血缘至亲之人将子蛊引出渡入己身……”
“以一换一?”姬无盐抬眼看他,吃惊于这种残忍的方式。
“是。而且是以一命换一命,此举对受蛊人的身体伤害极大,不出三月,必将全身血液枯竭而死……”
若皇帝中的真的是往生蛊……
小鸢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全身都沾了些草屑和碎树叶,它贴着姬无盐的脚踝翻着肚皮喵喵地唤着,姬无盐俯身将它抱在腿上,一边寻思着往生蛊的事情,一边无意识地揪着那些树叶草屑,半晌,才低低叹了声,“您的腿,还有多久恢复?”
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家人,有些默契不必明说。陈老几乎是心领神会地就接收到了姬无盐的打算,“你想要我离开这里?”
明晃晃的阳光打下来。
如今的太阳不比夏天燥热炽烈,淡白的光线让天空看起来格外高远浩渺。
她眯着眼看那天空,半晌轻声应道,“所有太医避之唯恐不及,陈一诺他们却是有心无力,届时这事情只能落到你头上。皇帝的血缘至亲,你觉得最后会牺牲谁?不管牺牲谁,这件事情都必然会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里……他不会记着你的救命之恩,只会忌惮于你是那个知情之人。但凡你活在这世上一日,他便不能安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