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见着他这样憨憨傻傻的样子,心下不屑,正欲继续提点几句,就见着马车在门口停下,挂着“尤”字木牌,当下心神一凝,挂着最是妥帖热情的笑容迎了上去,“郡主……”
新来的小厮看着对方这变脸的速度,又挠了挠后脑勺,半晌,兀自摇了摇头,低着头笑了笑,又好脾气地退后了半步,将招待郡主的机会让给了对方。
以上对话悉数落在姬无盐耳中,她侧目看了看沈洛歆,之前的确听说沈洛歆在沈家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连个门房小厮都能给主子脸色的地步。
兄长说,沈家宠妾灭妻的转折点很巧合地就在皇帝秋猎之后。是以,兄长和自己都觉得,这也许就是沈大人保护妻女的手段,就同祖父在双生女之间选择了藏起一个,有着某种异曲同工的目的。可这样的手段对沈洛歆而言,未免太过于残忍了些……从小不被亲生父亲待见、不被家中仆从尊重,这对一个孩子造成的心理上的伤害,可能需要往后漫长的几十年来治愈。
姬无盐看着这宅子里的一草一木,仿若随口闲谈般问起,“之前便想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同许四娘搬出这沈家的?”
沈洛歆踢着脚尖,走道也没个正形,一边走一边低着头说道,“那年我还小……大抵是记不住事的。”
<div class="contentadv"> 言语间轻描淡写的,姬无盐点点头,便也没有多问。
却听沈洛歆轻轻叹了口气,便知这姑娘都记着,只是不愿说罢了。人,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快乐的回忆常常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淡去,偏偏痛苦的回忆……历久弥新。
沈洛歆的确没有忘。若是换作旁人的话,那个年岁自然是记不住许多事的。只是她两世为人,也不知道是奈何桥边喝了掺水的孟婆汤,还是得蒙上苍眷顾垂怜才让她带着记忆,生来便能记事,好的、差的,这些年也从未忘记过。
也不算什么好事,记住的事情越多,心上的负累越重,久而久之,总觉得心下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