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盐并不意外,毕竟东宫都已经知道了,多一个尤灵犀也不足为奇……事到如今,姬家旁支后辈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她笑笑,支着下颌侧头问宁修远,“三哥……会纵着我惯着我吗?”
她存心逗对面骄傲的小郡主,这一声三哥愈发地缱绻温柔,拖着微扬的余音,一路酥到了骨子里,就像一只漂亮的小狐狸,用她柔软的大尾巴围住了你的颈项,爪子却抵着你的心脏,全身命脉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宁修远侧目看她,目光如水,微微勾了嘴角,宛若色令智昏、从此不早朝的昏君,柔声应道,“予取予求。”
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但小丫头爱玩,宁修远自然陪着,要在唇齿间的四个字,认真到天地间只剩下了彼此。岑砚在后面偷笑,笑地肩膀频频耸动,声音压都压不住,心下发虚,偷偷打眼去看姬无盐,幸好,姬姑娘这会儿心情好,不在意。
心情不好的那位,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像是赌誓、又像是诅咒,咬着后牙槽阴恻恻地,“姬无盐,你给本公主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这黄雀就只能是黄雀,就算飞上了枝头,也只是黄雀!”
“嗯。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姬无盐温温柔柔地应声,“这金丝笼里关着的,自然是名贵的、漂亮的、善解人意的、歌声好听的金丝雀儿。”尤灵犀暗指她飞上了枝头也当不成凤凰,她便只作不知,反讽对方只是金丝笼中的金丝雀。
姬无盐的这张嘴,当真是说不过。
陈一诺在旁胆战心惊的,他只敢偷偷打量了一眼就匆匆避开,即便如此却也感觉得到那一抽一抽的腮帮子……当下只觉得姬无盐着实有些“胆大包天”,好歹是郡主,是皇亲国戚啊。要是当真将对方惹毛了,难道真的在这里大打一架?
最担心的事情到底没有发生,尤灵犀咬了又松、松了又咬,最后到底是拂袖而去……她想,她不是落败于姬无盐,她终究只是落败于宁修远。
那样的宁修远,尤灵犀从未见过。或者说,和姬无盐在一起的宁修远,尤灵犀从未见过——他看着她闹、看着她笑,看着她去捅窟窿,永远含着笑意站在她身后,由着她做她想做的一切,以坚定又沉默的样子随时为她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