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歆颔首道好,“母亲既如此说了,明儿个我就去一趟沈家送些安神茶去……顺便看看这烈火上能不能再浇一把油去。”
“你呀……”许四娘摇头,不是很赞成,再一次提醒道,“莫要玩火自焚,他毕竟是你父亲。”
“晓得。不是母亲想的那样,只是这李裕齐最近总处处针对姬家,我得回头同无盐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解决了那小妮子不切实际的幻想,又能膈应了太子去……女儿虽想看戏来着,也的确不喜那沈乐微,若她能狠狠跌一跤,女儿还是很乐见其成的。只是,若她真不知天高地厚地鲁莽行事,届时还要牵连了咱们就不好了。”
许四娘缓缓点头,“之前总觉得你还是孩子心性,这段时日却似成长了许多,能顾全大局了,也能独当一面了。我这个没管教过你几日的母亲,倒是倚老卖老地觉得很是欣慰。”
“什么叫未曾管教过几日,莫不是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还是天天喝露水长大的?何况,我如今这一身本事,还不是你耳提面命一点点传授给我的?”沈洛歆伸手去牵许四娘的,她的手比对方小一圈,包不住,便只牵着手指缓缓地晃,似撒娇、似感念,“莫说这些个见外的话。沈乐微倒是有个好母亲,吃穿用度样样顾虑周全,可你瞧瞧沈乐微成了什么样子?我就瞧着你这样挺好,既做了你自己,也教会我做我自己……这样的母亲,很好。”
母女俩很少如此促膝而谈。
在过去的年岁里,她们在这一方小院里相依为命、相濡以沫,但大抵是因为朝夕相处,这日子一长,便也只剩下了柴米油盐的琐碎,和仵作方面的传授和教导,那些对她们来说多少有些过于细腻的心情和情感总觉得怪异得很,于是即便到了嘴边也还是咽下了。
带着心知肚明的默契。
许是今夜这月色正好,朦胧、浅淡。许是这风正好,微凉,沁人。人在暗处总更容易看得到自己的情绪,也更容易倾诉一些白日里难以启齿的心情。
母女俩相视一笑,许四娘反手回握,问沈洛歆,“今夜还回姬家吗?”
“不了,夜深了。正好留下来陪您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