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舞爪的少年,义愤填膺的样子,看起来格外鲜活,有着一往无回的果敢和决绝。
和不久之前从这里离开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未曾朝夕相处过的人,到底是不同的吧。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纵然自己也能劝自己、甚至也能好言相劝于旁人,他平日里那么忙,无暇顾及也是寻常事,何况,她本就不是习惯于依赖别人的性子,朝云这件事她本就有自己的打算,再者,宁修远出手也不合适,毕竟他的身后是宁国公府,稍有不慎就会扯到朝堂之争上,届时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诸如此类的大道理,姬无盐也能说得滔滔不绝。
可道理都懂,但心底细微却又明显的沉郁并不能因为这些道理就淡一些、少一些。该难过的、该芥蒂的,还是会难过、还是会有芥蒂。
睫毛缓缓覆下,遮住了眼底逐渐黯淡的神色,半晌,姬无盐才低低说了句,“不必贸然行事,就让人在东宫外面守着……若李裕齐真的将人囚在东宫之内,那这几日的防范只会比平日里更加严密,你既出来了,就不要再冒险进去了。”
“可是……”岑砚满脸抗拒,“那朝云就不救了?由着她陷身囹圄?鬼知道李裕齐那个变态会不会用刑,什么水牢啊、伤口撒盐啊、烤红的烙铁啊……女人家最是在乎自己那副皮囊,若是留个什么字在脸上,就算救出来了怕是也要寻死觅活去!”
瞧,岑砚都会有这样的担忧,可宁修远那边却只会派人来说“不要担心、稍安勿躁,切勿轻举妄动”……这些话,未免浮于表层而显得过于轻描淡写。
“救,自然是要救的。”姬无盐低着眉眼摩挲着手中茶盏,舌尖缓缓碾过口中贝齿,“我的人,自是不能任由东宫欺辱了去!”
岑砚心下稍定,开口问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