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宁修远俯身端起，又听对面老夫人说道，“老身来燕京城也有些时日了。倒是听说了些白公子的事情，潇洒、恣意，是个真性情的……”

却又听对面冷不丁说道，“父母亲族，是天定，换不得。但这身边陪伴之人，今年是这个，兴许明年就是另一个……今日的至爱，不知何时就恨不得弃若敝履。所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就是这个道理。到得那时，殊不知曾经用来保护对方的手段，一夕之间也能成为伤人的利刃。”

宁修远轻轻叹了口气，搁下了几次三番都没有喝到一口的茶水，才终于抬头，直直看向姬老夫人，“您的意思，晚辈明白。这个时候大抵晚辈说什么、作出什么保证，在您面前都是没有什么用的。只是……有一句话，晚辈不得不说。”

宁修远一愣，端着手中的茶杯一时间喝也不是、搁也不是……半晌，端着那茶杯如坐针毡地为自己解释道，“市井传闻，有些能信，有些却也不能尽信……何况，在朝为官，总要有些吓唬人的手段……有手段，才能保护至亲至爱之人。老夫人您说是吗？”

这茶，似乎又喝不得了。

“嗯？”

茶是好茶，从江南带过来的，也是那丫头喜欢的茶。

“并非如此。”宁修远低着头，脊背却笔直，“尤郡主只是同家母走得近了些罢了。晚辈是家中老来子，在这燕京城里年纪轻虽轻，辈分却高，是以从小到大并没有许多玩伴，要说玩得好的，便只有白家的那位了。”听说白老夫人和姬老夫人早年是闺中密友……

“话是如此。”老夫人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半晌抬了抬手，“喝茶……尝尝老身从江南带来的茶。”

“的确如此。”

宁修远附和道，说完，低头准备喝茶，又听老夫人说，“宁大人的名声倒是不怎么样，听说是个老谋深算、心狠手辣、心机深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