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入口被关闭后,姬无盐又下去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第二个出口。
木制的暗门,想要彻底破坏不是难事,但她不知道此刻外面等待着她的到底是什么,也摸不准此刻过了多久,是什么时辰,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她约摸着李裕齐是要将自己困死在这个密道里,如此,就算姬家秋后算账,他也可以只作不知——毕竟,擅闯暗室的是自己,活生生困死在里头也只能怪她自己。
他李裕齐……大抵也就只是一个“不察”罢了,但谁会天天检查自家的暗室呢?而东宫书房里有一个暗室并无什么不妥之处……若姬家要找他算账,怕是先要被李裕齐揪着“擅闯东宫”这事治个罪名了。
带下来的蜡烛已经被她熄灭。
她沉默着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在没有理清如何出去的头绪之前,她并不打算浪费这截本就不长的蜡烛。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亦无半点声息,眼睛和耳朵似乎都已经失去了用处,于是别处的感知便显得格外灵敏。搁在怀里的镯子仿佛于呼吸间硌压着心脏,一下、一下,生疼。每一下似乎都在叫嚣着让人将它拿出来……
姬无盐很快缴械投降。
指尖压着镯子一点点摩挲过去,思绪却忍不住飘到了更远处……上官鸢在这里住了多久?她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她在东宫到底受了多少苦?当她写下一封又一封“一切安好、只是想念”的家书时,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些问题再也不会有明确的答案,当事人已化尘土,只盼着奈何桥边少饮一口孟婆汤,好让她记着今世爱恨,来生莫要重蹈覆辙。却又盼着她多饮一口孟婆汤,好将这辈子的苦忘个干干净净轻装上阵,来世无忧。
沈洛歆曾说,她上辈子的地方,是个重律法的国度,是个夫妻平等的地方,没有姬妾,亦无后院漫长余生,若是委屈难过,妻子也可光明正大和离重来,不会被人唾弃、漫骂、指责。
“若是投胎……便去那处吧。”她低低唤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