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子殿下到底是低估了自己啊。许四娘低着头笑了笑,这些个刑具,大概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吧,多数都已经不能用了,瞧着唬人罢了。做仵作的,对牢狱之中的刑具也是懂一些的,多少数量、什么规制,都是有定数的,若要拿出来另做他用也是要上报的,桑吉大概是犯懒,就拿了早已废弃的。老旧生锈成这般模样,莫说动刑了,指不定刑具还未上身,先自个儿四分五裂也是有可能的。
环视一圈,许四娘便对接下来的遭遇有了大概的预判,才找了一处落了灰的桌子,也不擦,只靠着一个角,才开口问道,“桑侍卫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了。平日里当许四娘当惯了,也没了大家夫人的规矩,桑侍卫也不必拘谨。”
明明是被带过来问话的,竟似反客为主了。
桑吉竟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他心下生疑,担心事情生变,一边安抚着眼前的女子,一边直奔主题,“今日找沈夫人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沈夫人身边往日里都跟着一个拎箱子打下手的小厮,想打听一下那小厮何许人也,家住何处?”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对方。
“小厮?”许四娘抬眼看去,微微拢着眉宇,额头上起了几道细纹。她似乎有些意外,恍惚了一阵,才道,“你说他呀……前阵子犯了错处,被我训斥了几句,便甩手不干了。本就不是燕京人士,如今去了何处我却是不知道了。桑侍卫寻他作甚?可是有何处冒犯了太子殿下?”
桑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对方,半晌,才道,“没有……只是听人说起,说许四娘身边的小厮手艺很是不错。如今沈夫人您出不去,太子殿下便想着找那位小厮办个差事……不知,那小厮姓甚名谁,此前住在何处?我去找找看。”
冷风在院中呜咽。
屋内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轻而缓。
许四娘不知道为什么太子那边会突然注意到自己身边的那个“小厮”,明明洛歆已经很久没有扮做那个小厮了。
自己的迟疑明显反常,桑吉一定察觉到了,许四娘稳着呼吸,才缓缓说道,“那小厮姓什么不清楚,自称小路,之前借住在我家往西去第二条弄堂口进去第二家,太子若是要寻他,派个人过去问问,至于还在不在,我却是不敢保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