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白雪咬着嘴角犹豫,之前酡红的面色不知是被冷风吹得,还是此刻被吓得,这会儿白得像一张纸,还有些渗人。
沈洛歆呵呵笑着摆摆手,“我之前同你说过的,我这人好说话、不重规矩,你如今在我院子里伺候着,便不必时刻担心出错……咱们就是一边赏月、一边说说话解解闷罢了,你不必将我当成主子,就、就当成姐妹,你看姬姑娘和子秋,是不是相处地很好?我院里就你一个,我自然也是希望你我的关系能有她俩那么好的……”
很多时候,夜色真的能掩盖很多东西,譬如,女子含笑眸色下的锐利审视。她招招手,招呼着白雪坐下,才道,“那……一定是一段,很无助很难捱的时光吧?”
夜色之下,人与人之间似乎也能更加轻易地卸下防备。白雪没坐下,她仍在咬着自己的嘴角,半晌才道,“奴婢之前在一个大户人家做工,就、就做些粗活。奴婢手笨,有一回洗坏了女主人的衣裳,女主人要奴婢赔,奴婢赔不起,就被打了十下板子,丢了出去……”
声音逐渐隐没在唇齿之间,带着破碎的哽咽。
低着头的小姑娘,死死咬着嘴角不让哭声溢出来,表情难得的执拗,像一只无家可归却又骄傲隐忍的狗崽子。
沈洛歆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一时间竟突然领悟到为什么书文之中总用“梨带雨”来形容女子哭泣娇美惹人恋爱——是挺惹人恋爱的,至少,沈洛歆觉得,若此刻的自己是个男子的话,恐怕也会忍不住呵护一下这朵淋了雨的娇。
只是,娇带刺,可能还带毒。
于是,这心下的不忍瞬间烟消云散。沈洛歆含笑敛眉,轻声唏嘘,“难怪……你总担心自己会被赶出去……这么小的丫头,怎么下得去手的?不知,是这燕京城中的哪户人家,我可认识?”
白雪仍咬着嘴唇落泪,闻言脸色又是一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