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原就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就算能见,不也得等陛下醒来再见吗?如今陛下睡着了,见还是不见的,自然是等陛下醒来再定夺啊,可偏偏这位张总管过来问了宁修远……这个举动就有些让人不免多想了。
指尖缓缓摩挲而过,宁修远心照不宣地勾了勾嘴角,才说道,“这沈大人之前便来求见过陛下,向陛下讨要太医去大理寺治病,彼时陛下就不是很乐意。但本官瞧着他爱妻心切,这不是求了情请了秦太医过去了吗?这怎么又来了?彼时进大理寺是他自己求着进去的,想来他也是清楚里面的情况才做的决定,怎么如今这般不识趣一而再、再而三地求见陛下?陛下龙体欠安,更应该忌讳着一些才是。”
张德贤倏地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刚松,才发觉额头冷汗涔涔如同蚂蚁缓缓攀爬而过,可即便到了这会儿摸清了三爷心思,张德贤仍然不敢擦一擦这冰冷的额头。
陛下时日无多已成定局,几乎就是今日和明日的区别了,他这个当今陛下身边的心腹自是新帝上位之后的心腹大患,若是新帝仁善兴许还能偏居一隅有个寿终正寝的结局,若是新帝……那自己可能就是随陛下去了。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宁家三爷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心下还在狂跳,是受惊过度之后的现象,他这一招险棋啊……走得当真是大胆,如今想来仍觉后怕。
幸好,结局还算不错。
张德贤缓缓躬身,是比之前还要谦卑恭敬的模样,带着彼此心照不宣的契约,无声退下。
只留宁修远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微微垂着眉眼,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
沈谦这个时候求见陛下的原因,宁修远不用猜就知道,看来,即便有秦太医开的药,但许四娘的病情想来还是不容乐观。
这些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陈老研究了这么久的方子都总觉差强人意,秦太医自然也是无力回天。宁修远对此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