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远之前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这太医之事是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若自己还一意孤行只会适得其反。
而宁修远出言提醒自己东宫动静,一来是看在姬无盐的份上帮了一把,二来兴许也有让自己这边和东宫对立的意思。宁白两家素来交好,自己和东宫对立,白家那边胜算就更大一些——他不知道宁修远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意思,也许只是他小人之心,但瞧着马车里正襟危坐的男子侧脸,又觉得这“小人之心”也并非全无可能。
毕竟,这位年轻的帝师大人看起来……没有那么闲。
权衡利弊间,若无可取之利,对方大抵也不愿意走这一遭。沈谦整了整衣襟,转身之际却又兀自笑了笑,老了……如今这朝堂,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
沈洛歆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地疼。
天已经大亮,早晨的斜阳打进窗户来,将屋子里投下一道明暗清晰的分割线。沈洛歆坐在床上,按着太阳穴眯着眼看着阳光下尘埃起伏,昨晚自己借着酒劲告白、八卦、撒泼的样子几乎历历在目……她皱着眉头挠了挠脖子,暗道这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还没喝醉呢,就干出这些个现在就算再给她十个胆子也干不出来的事情。
如今可如何是好?
同住一个屋檐下,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吧?譬如老夫人宴请?譬如姬无盐院子里撞见?难道还能转头走人?那岂不是真正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沈洛歆坐在床上,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回到昨夜将自己一巴掌打清醒咯!
她愤愤想着,可渐渐地,却又安静了下来,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怔怔看着那道明暗的分界线,轻轻叹了口气……若是不说,自己便还怀揣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也许那个人对自己也会有些别样的心思也说不定。如今,说开了,悬着的心彻底死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姑娘。”敲门声响,是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