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男人似是笑了笑,笑声散漫又慵懒,半晌才道,“国公府食君之禄、担君之事,并无半分逾矩之意。”
格外冠冕堂皇的一句话,但细思之下却又觉得很是耐人寻味,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甚至说完了话,马车里还有茶杯搁置在桌面上发出的轻微的声响。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宁修远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马车里面喝茶……桑吉愈发谨慎起来,手中剑尖点了点沈洛歆,唤道,“沈姑娘有所顾虑也正常。但这么说吧,如今你娘的性命握在我手里,你把药方给我,极大可能她能得救。你若不把药方给我……旁人我不好说,但你娘今日是一定活不了的。如何取舍,沈姑娘当自有抉择。”
“桑吉!”沈洛歆面色微微一变,她是真的没想到东宫的人胆子这么大!她攥着手中药方,疾言厉色地提醒,“她是朝廷命官家眷,我父亲如何说也是御史大夫,她若是出事,你家主子也不好交代的吧?”
桑吉却笑,又抬了抬长剑,“我只是个当手下的,只需要做好主子交代给我的任务就成,至于剩下的事情自然不劳我来费心……废话就不多说了,沈姑娘,将药方拿过来吧。”
沈洛歆看向姬无盐,无声询问。
姬无盐缓缓点了点头,又看向许四娘血色尽失的脸,温和、却又清晰地说道,“婶,别担心。届时我陪着你一道,不会让你有事的。”
许四娘笑着点了点头,只是这个本来温和的表情此刻看起来仍然虚弱。
沈洛歆捏着药方,一步、一步往下走,不过短短五级台阶,她走得极慢,每走一步,都要缓一缓,时间被拉得无限绵长,桑吉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拧着眉头呵斥道,“磨磨唧唧的作甚?”
许四娘却唤,“洛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