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从外面飘进来,冬夜的风不大,却很冷,像是挟着冰渣子的冷,渗进了骨髓里,冷得人遍体生寒。
至少,宁修远从未觉得燕京城的冬天这般的冷过。他避开了对方过于复杂的眼神,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抠着窗户的木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又一次在这个人面前缴械投降。他说,“宁宁,别去了。若是始终没有雪蟾蜍的消息,咱们至少还有最后一颗解百毒的药丸。”
说完,又叹,叹息无奈又绵长,如同这冬夜的风穿过长长的回廊发出的呜咽声。
到底是他第一个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没有人说话。
四目相对之下,甚至连呼吸都敛着,冬夜的院子,安静的只有蜡烛烛芯的劈啪作响,还有很轻的风声。宁修远这才意识到,开着窗的屋子里,甚至没有炭火,而小姑娘披着薄薄一层的薄毯坐在窗下……他心疼,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出声。
这个时候,这个话题既已提起,任何的打断都有些不合时宜。
在得到宣判之前,他的关心同样有些不合时宜。近乎于窒息的安静里,他张了张嘴,轻声唤道,“宁宁……”
姬无盐收回目光,垂眸看着手中合上的那本书,她摩挲着书脊,同样轻轻叹了口气……她努力维持了这一整晚的平静出现了显而易见的一丝龟裂。她轻声低喃,“在这之前,我始终不明白许四娘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玉石俱焚的方式来保护洛歆、保护我……明明我都告诉她了,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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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一直到沈洛歆醒来又睡去,一直到陈老查出她中毒。”她的声音很低,听起来像是有些困惑,但言语流畅,显然是这些话在她脑子里盘桓了很久直到现在不得不说,“在你过来之前,我便一直坐在这里想着,若你自始至终都不提那颗药,我便只当全然不知情。我去寻雪蟾蜍、救洛歆,此事就此揭过……她说过的,逝者为大,但活着的人总要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