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开工。”冯宝升一挥手,示意所有人,带上工具,上山干活。
大家伙儿还沉浸在刚才那壮观的场面里呢,心情尚未平复。
于是一个个迈着矫健的步伐,扛着工具,奔赴伐区,开始今天的采伐作业。
路上,王建设凑到了盛希平跟前儿。
“希平哥,这书记挺能啊,让他这么一整,我还真觉得挺激动的。
这会儿就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哎?你说他从哪儿学来的?那天晚上你也就是提了一嘴,别的没说啊。”
“咳,你没看出来么?他就是借着老木帮祭山神的壳子,实际上套的都是新词儿。
人家毕竟是书记,念过大学,有真材实料,这点儿事情还能摆弄不开么?”盛希平闻言笑笑。
很正常,这冯宝升要是没有点儿真本事,就算靠山再硬,上级领导也不敢让他来主持林场全局啊。
王建设点点头,“嗯,也对,念过大学的咋地也不一样。
回头,我得敲打敲打我们家那几个,都特么好好学习去。”
二人不在一个工队,说了几句话,便分开各自朝各自伐区走了。
也不知道是开山典礼真的管用了,还是那只老虎终于走了,从这往后,就再也没听见老虎的动静。
众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全身心投入到生产作业中。
今年的冬运生产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一些日子,再不加班加点干活,真就完不成任务了。
转眼间,七八年过去,七九年到来,崭新的篇章开始,人们满怀希望的迎接明天,奔向未来。
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读初三,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中考,学校决定初三不放寒假。
学生继续在学校上课,提前把初三下学期的课程学完,等着春天开学,就直接复习。
至于高中,不管高一高二,全都留校,抓紧一切时间来学习。
所以,家里就只有盛希泰放了寒假。
好在,周青岚、盛希安、盛希康三个,也都陆续放了寒假,回家来了。
盛希康先到家,然后是盛希安,最后是周青岚。
主要是周青岚先回娘家住了两晚上,所以耽误了。
孩子们都回来,张淑珍自然很高兴,赶紧去买了肉,包饺子,大家伙儿热热闹闹的补过阳历年。
王校长得知周青岚几个回来了,毫不意外的又过来请人。
盛希安、盛希康被请过去给学生讲数理化,周青岚被请过去讲语文,然后每天下午,给学校老师们讲课。
得亏周青岚有所准备,这次她回来,把自己的课堂笔记带回来了,给那些老师们讲课倒是绰绰有余。
就这样,三个人回家没歇两天,全都去学校上课了。
张淑珍对此倒也没啥意见,只要孩子们乐意就行,反正给学生讲课比上山干活强。
今年过年比较早,一月二十七号是腊月二十九。
按往年惯例,应该是小年这天工队就放假。
可今年山上这活耽误了不少,冯宝升就说,不如少放几天假,年前干到腊月二十六,年后初五就上班。
工人们心里都不得劲儿,可领导发话了,再者今年这作业进度确实慢。
照这么下去,到四月份别说是产量翻倍了,就连额定任务能不能完成都两说。
所以,大家伙儿虽然满心怨言,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闷头在山上干活。
年前上班到腊月二十六,年后初五又得上班,像冯宝升、王元军等人家离着远的,可能就没法回家过年,得留在前川。
冯宝升一直在山上盯着,家里委托人家给烧火照看房子。
他来前川时间短,家里也没多少柴火,这要是留下来过年的话,咋地也得多整点儿烧柴,不能说大过年的家里头冷冰冰啊。
前川林场就在大林子里头,守着柴火窝,弄点儿柴火那还不现成?
不说别的,山上工队采伐剩下的枝丫材有的是。
晚上干完活,工队长交代拖拉机手,给拽出去一些,堆在小火车道旁边。
赶哪天得空了,通勤车或者原条台车加挂一节,就给捎下去了,到时候随便谁拿了油锯把柴火截一下就行。
别人的话,就是给场里点儿油钱就行,书记要用,那肯定是一分钱不用花,绝对有人争着抢着的帮忙。
腊月二十三之后,局里就全都放假了,没办法往贮木场运木头,原条台车便闲了下来。
所以二十四这天,王元军和另外一个拖拉机手,连同工队长郭春生、赵庆利几个,跟原条车司机说好了,给书记家送一车烧柴。
几个人费了挺大劲,装上结结实实一大车枝丫材。
那原条台车的驾驶室不大,坐不开他们几个。所以几个人就商议着,让司机把车甩在车站里头的岔线上。
“张师傅,那就麻烦你了,这个鬼天气,我们也不敢坐在柴火上头,要不然这三十里路回去,我们非冻抽干了不可。
那啥,再过二十来分钟,咱场的通勤车也该下去了,我们坐通勤车。
到时候你把车甩到岔线里面,我们回去卸车,正好带着油锯,明天早晨就把柴火给收拾了。”郭春生交代原条台车司机老张道。
就这样,老张开着原条台车先走,众人留下来等场里的通勤车。
这不是要晚几天放假么?有的人心里就长草了,在山上住不下。
冯宝升为了安抚工人,就说想回家的可以坐通勤车。
把通勤车上班下班的时间稍微调整一下,工人可以放工之后坐通勤车下去,早晨早点儿再坐通勤车上山干活。
这么一来,就有不少人坐车跑通勤。
大家伙儿下了班,急急忙忙就往坐车点儿赶,胡乱挤上车往家走。
这时候天黑的都早,五点半下班的时候外头就漆黑了,通勤车司机开着车,载着一车人往林场走。
天黑,视线不好,司机开的倒是不算太快。
眼瞅着前面拐个弯儿就到林场了,大家伙儿都收拾了东西,一边嘻嘻哈哈说笑着,一边准备站起来。
却没想就在通勤车刚拐过弯的的那一刻,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黑压压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挡在了路上。
通勤车司机眼疾手快,立刻刹车,可是离着太近了,根本不够刹车距离。
这大冬天的铁轨上会有薄薄一层冰晶,比较滑,即便踩了刹车也会往前跐溜,再加上此时正好下坡即将到坡底,惯性又大。
众人就听见咣当一声,接着,哗啦一下,一股巨大的撞击力,让众人站立不稳,朝着前面撞去。
前面那个庞然大物,正是原条台车后头的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