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龙头虎眼、说一不二的盛希泰,在俩姐姐这里,啥脾气都没有。
被俩姐训了,也只能乖乖听着,赶紧去洗了手,帮老妈端饭。
盛云芳姐妹也洗了手,帮着把饭菜都收拾到桌上,一家子坐下来吃饭。
“希平哥,希平哥,快看,我的文章在杂志上刊登了。”
盛家人正吃着饭呢,就听见外头有人在喊。
盛希平伸头往窗外看了眼,就见到陈维民一脸兴奋的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本书。
“呦,维民来了,吃饭了没有?快坐下吃饭吧。”盛连成见是陈维民来了,赶忙招呼他坐下吃饭。
“大爷,我不吃了,我是来找希平哥的。”
陈维民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啊,赶紧把手里那本杂志,递给了盛希平。
“哥,你快看,我的文章发表在这上面了,这可是首都的杂志,不是咱局里自己办的那种。
这篇,这篇就是我的文章。还有,这是杂志社给我的信,还有汇款单呢。”
盛希平拿过杂志一看,呦,《十月》双月刊,这可是国内比较知名的大型杂志了。
“民子,你能在《十月》上发表文章,厉害了啊。”
盛希平顺着陈维民所指的,找到了署名为森林之子的文章,中篇小说《雪满山川》第一期。
“这还得谢谢希平哥,要不是你一直鼓励我,让我安心创作,我根本就写不出这些文章来。
还有嫂子、希康、希安他们,费心的帮我搜罗各地杂志投稿地址。
没有他们帮忙,我就算是想写、能写,我都不知道写出来能干嘛。”
陈维民十分激动,说着说着,眼泪差点儿落了下来。
“哎呀,你看,这话让你说的,还得是你自己有本事啊,你要是没那个水平,我们就算帮你也没用。
人家首都的杂志都能刊登你的文章了,就是肯定了你的文笔和才华啊。
民子,恭喜你啊,这回,你应该算是熬出头了。”盛希平笑着拍了拍陈维民的肩膀,真心替他高兴。
去年陈维民安了假肢回来,局里特批了临时工名额,安排他在学校教音乐和美术,工会那边有事,也会叫陈维民去帮忙。
不过因为陈维民身体残疾的原因,去年农林工没招上,这临时工转正也遥遥无期。
好在陈维民经历这么多,心性坚韧不少,每天工作之余潜心写作。
过年的时候,盛希康他们带回来省城、首都等地一些杂志的投稿方式。
年后陈维民就把自己所写的诗歌、小说,往各个杂志上投稿。
功夫不负有心人,努力终会有回报,没想到陈维民所写的中篇小说竟然被《十月》杂志选中了。
估计这一次,陈维民转正有希望了。
“民子,别骄傲,还要继续努力。将来你要是能在《人民文学》上发表文章,或者拿个奖什么的,那你可就厉害了。”
松江河林业局有几个笔杆子很厉害的人。
其中一位叫朱春雨,因为写作出名了,被特招入伍,去部队从事写作了。
另一位叫隋洪润,曾经在《人民文学》上发表过文章,现在是局办公室主任。
陈维民酷爱写作,这俩人的事情他早就知道。
盛希平以《人民文学》为目标,来鼓励陈维民,就是希望陈维民能以这两人为榜样,坚持写作。
说起来,这个年月但凡出点儿名的作家,生活都是不错的。
反正现在陈维民有局里给的补贴,还有学校发的工资,生活上不用发愁,追求更高的目标,也不是不可以。
“嗯,我知道了,希平哥,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听了盛希平的话,陈维民眼前一亮,重重点头。
“那啥,希平哥,我先回家了啊,家里还等我吃饭呢。
我就是刚接到杂志和信,太高兴了,就想着先过来跟你说一声儿。”
兴奋劲儿稍微一过,陈维民这才意识到,他耽误盛家人吃饭了。于是赶忙告辞,急匆匆离去。
“多好个小伙子啊,这要是身体健康的话,保不齐也跟咱家老二老三他们一起,都参加高考,出去上大学了。
再不然,也招工上班,该娶媳妇了。”
看着陈维民匆匆离去的背影,张淑珍忍不住感慨道。
“妈,人各有命。
维民要是身体健康,可能他也跟别人一样,成天调皮捣蛋光去玩了,不会下那么多苦功夫在读书写作上。
要是他身体健康,应该也跟我们一样上山下乡当知青,在知青队干活,然后招工。
那样,可就没有现在这个作家陈维民了。”
所以才说,祸福相依,这世间没有绝对的事情,有意外,才有转机。
“话是这么说,可民子岁数不小了,到现在还没个对象。
你陈婶子经常在我跟前儿念叨,一提起这事儿就哭。”
张淑珍叹了口气,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在意的从来不是儿子会有多大成就。
她们的愿望,只是孩子能健健康康,一生平安。
“妈,你放心吧,民子将来肯定能说上媳妇的。
将来他成了咱局出名的大作家,有工作有地位,你看有没有姑娘喜欢他?”
上辈子陈维民可是娶了个身体健康还很漂亮的媳妇呢,所以这些完全不用操心。
虽然张淑珍不太相信儿子的说法,可也没再纠结这些。
一家人很快吃完了饭收拾下去,然后盛云芳盛云菲姐妹俩抓紧时间看书复习。
她俩过一阵子就要中考了,关键时期,一点儿也不能放松。
“爸,我想进山去找花花,有点儿不太放心它。”
盛希平心里惦记着花花,有点儿放心不下,就怕花花出什么意外。
“你去哪儿找它啊?有目标么?
这周围都是大林子,它往林子里一钻,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一躲,你上哪儿找去啊?
这时候不像冬天,还能顺着脚踪去追,咱家那狗都怕它,也不可能领你去找虎啊。”
盛连成吧嗒一口烟,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