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明,寒气骤袭。
燕从灵还是第一次见到边关的客栈。
尽管出发前百里雁说了,这一趟的所有的花费都由她报销,但多年来的节俭习惯深入骨子。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躺着了。
与其说是客栈,倒更像那些学子科考时的号房。
狭小的一间山洞一样,只能正好住下一个人。
听着那扇被外头寒风吹的,不住发出吱呀声的小窗。燕从灵伸手将小狐狸往怀里搂紧几分,面无表情地问,“你说,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
他回答不了她,只团起身子,努力为她取暖。
燕从灵却忽然坐了起来,一件一件脱起身上衣裳。
外衣、中衣、里衣……
她动作利落,一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最后那件小衣。窗外有莹莹月色照进,乌檀色的长发披在苒白肩背上,墨白对比太过妖娆,近乎晃眼。
寂静的黑暗中,衣料摩挲声被放到最大。
即便幼年脑海中没有这一方面意识,但他依旧浑身僵硬,心跳如擂鼓。
不敢往后多看一眼。
短短的时间格外煎熬和漫长,好在她终于换好了衣裳。
系好束腕的绳子,燕从灵松下一口气,“逛了一天,这里风沙多,幸好带上了几套换洗的衣物。”
净尘的法术也不是不会,只不过她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一连数日衣裳整洁无垢,难免令人起疑。
为了这趟,来之前她连往常背着的本命剑都收进乾坤袋里。甚至特地寻了个包袱,学着那些过路人的样子,装些干粮和衣物,最后才将乾坤袋藏进夹层里。
重新陷入并不怎么柔软的被褥里,燕从灵这才发现,小狐狸还维持着那个背对姿势。
她伸手轻轻碰了下,对方当即像被烫到般一颤,险些掉下床。
狐狸身子比这床板子都僵。
“怎么了?”
少女还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撑起身子问。
凉滑的长发顺着他的脊背淌了一身,小狐狸僵的更厉害了。
很显然,燕从灵没有考虑周全。
如今的楼弃雪在她眼里,只是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孩。
不会说话哪里还会有这方面意识?
要是真的想起来,那不更没有什么嘛。
“呜。”
时隔多日,小狐终于发出声音,却是闷闷的低哼,撒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