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分明丝血不沾的长剑,今日一连擦了好几遍,似乎还是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攥着帕子,燕从灵终于停下手。几缕日光从窗扉缝隙渗入,流荡在长剑上,影影绰绰照出半边秀美的脸。
她抬眼与剑中自己对视。
却能清楚看见,那眼底流露出的一丝神色——
是怜悯与愧疚。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自入云山门下,死在她剑下的妖邪数不胜数,多到甚至未必能记得清楚他们模样。
从前也不是从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但对于这只狐妖、枕边的妖……持续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窗外忽然落了一道熟悉人影,是七王爷身边的刃一。
“燕姑娘,王爷那里请您过去。”
燕从灵点头,收好长剑。
算算时间,宁封离身上的蛊毒是差不多又要发作了。正是因为有这一层羁绊在,她每次离京都是掐着点来,而且还是速去速回的闪电战。
七王府上一如既往地平静。
宁封离身上的伤已经痊愈,面色比往常更加苍白,宛如一块将碎的玉。玉冠束的发髻凌乱,少年怀中拥着紫金錾刻手炉,整个人拢在厚重的裘衣下。
“王爷。”
燕从灵一刻不敢多耽搁,干脆利落地割腕放血。
腥甜与清苦交织着暖烟,她将煎熬好的药呈过去。
“您的伤势……”
“咳咳,不碍事。”顺着少女手臂,宁封离坐直身躯,“府医看过了,未伤及要害,而且好的差不多了。”
他长年抱恙,汤药不断,府上的大夫自是信的过的心腹。
燕从灵仍不放心,“不然,属下还是请白术大夫过来一趟吧?”
迄今为止,她都不相信飞虎兽会无缘无故伤人。
吴皇后对宁牧霆下手,是为复仇。
但宁封离不过一个病弱幺子,毫无威胁,甚至和她如今的这具身体同出吴家。
要控制飞虎兽这种大型灵兽,需消耗不少力气。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冒如此风险,除掉七王之心如此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