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楼弃雪没说他饿,饭菜带回来时,榻上那道颀长的身形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茸白。
绝子草对身体损伤本来就大,再加上前不久的刚刚断过尾。这会儿他已经维持不住人形,蜷缩着身子陷入昏睡。
不去打扰,燕从灵自顾自吃饭。
黎大爷的手艺哪怕放在帝京,也是数一数二的。早几年就有人建议过他直接盘个铺子下来,奈何老人家不肯,说那样就没味了。
春夏瓜菜鲜嫩,她嚼了两口,持着筷子的手忽然一顿。
后知后觉想起楼弃雪根本不用像他们人一样,一日三餐进食……但他每日做好饭菜,督促着她吃却一顿都没少过。
这些细节就像太子府上渗透的大树根须一样,隐秘无声,难以发觉。一点点织成一张巨大柔软的网,缠紧收束……
草草吃了两口,燕从灵简单收拾下,褪去外裳就要歇息。
原本打算将小狐狸往里挪一挪,可指尖触及柔软肚皮那刻,乍然顿住。
狐族腹部皮毛最为柔软暖和,这是她摸了不知道多少次得出来的经验,只是今日手感似乎有些不对劲。
手下力道加重两分。
小狐狸依旧对她毫无防备,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也只是哼唧几声。燕从灵能摸到其中一个硬块。或者不如说是一条条的,植物根须脉络般延伸出去……
这是什么?
手心往里推进些,她正想细细查看,腕上却落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带着几分急快将她按住。
方才还是一团的小狐,眨眼间变成高大俊美男人,倾身压了过来。
“做什么呢?”
方寸之间,呼吸相缠。
燕从灵下意识扯住他的衣襟,顺着力道栽进身后松软的被褥里。有雪白狐狸尾巴撒娇般缠了上来,她神色却没有多大变化,仍是平淡。
他这明显是要回避话题。
故意的。
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谁身上还没有几个秘密?
略微使了点力气一推,那只狐妖就被轻易掀开了。燕从灵坐起来,指着桌子道,“去把那碗汤喝了。”黎大爷一番好意,总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