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赴邀约,铁帅特意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燕尾服配黑色的领带。西服的颜色有很多种,但是最难驾驭的,当属白色。
黑色的西装穿在任何人身上就不会存在问题,气质得体的人会将其涵养完美地展现出来。最差的情况,黑色的西装也能帮人打扮得像一个正经的销售员。
而白西装则不然,众多色彩中,唯白色最难驾驭,多一分则显污,少一分即为寡淡。很多人都在白色西装上跃跃欲试,自以为自己的仪态和气质足够驾驭,结果穿出来成了一个精神小伙。
三号大厅的天井,第一层有二十排座位。进入了第一层后,大厅内一个听众也没有,可以看到月光皎洁,撒在了舞台上。舞台上一架钢琴,钢琴旁依稀可见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人。
天井内自带暖流,可仍不由得让人发冷。双月的光斑撒向大地,琴声响起。空灵的琴声,就仿佛是和晨雾同时从虚无缘渺闷散出来的。
铁帅不自觉地在这里停下来,找了一个座位坐下。飘渺的琴声,像极了来自千年前的呼唤。
这是铁帅穿越后第一次听到这么美的琴声,整个人融入了声音里。清冷,空灵。
这是舞台前歌声响起,她的歌声凄美,仿佛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诉说着她们的战斗。
结识了无数好友,托付性命,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和夸张的武器,但在巨大的压制力面前,最后的归宿只有死亡。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为什么要战斗?面前来自深海的巨大身影又是什么?明知是希望渺茫,为什么还要不择手段地战斗,甚至舍弃了尊严,直至人性。
而后伴着琴声,她开始悲歌,多情自古伤离别,战友的倒下,至亲的离世,又历经了多少的悲痛深及骨髓?
琴声凝结,大厅内,万籁无声。
台上白发红衣的歌者沉默着,闭着眼深思,上了岸的深海猎人,断开了与阿尔戈的联系,眼前的路又在哪里。
她再睁开眼,眼前的人正是铁帅,脸上的笑纹荡出了满脸的褶子。
他按了一下琴键,钢琴的最低音发出了沉重的回响,响彻了整个天井,久久不散。
忽地,铁帅双眼圆睁,目眦欲裂,高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曲《无衣》,承接歌者的悲怆,曲调忽转得慷慨激昂。在高潮处,歌声戛然而止,为这次的演出,重重地点下了句号。
“不好意思,本帅看见漂亮女人,一天不唱歌心里就难受。”铁帅礼貌的向坐在钢琴边的歌者行了个礼,“战国时局,赴国难者甚多。本帅虽为蒙古后裔,犹甚钦佩。没想到今天,姑娘能再现其风骨,实乃本帅今生之荣幸。”
再看坐在钢琴旁的女子,一袭红色的连衣裙,洁白的长发及腰,却不是斯卡蒂又能是谁呢。
当然,一个穿越者跟泰拉大陆的人讲春秋战国、之乎者也这些,她自然是听不懂的。
斯卡蒂盖上了钢琴盖,如此问候道:“你好,我是赏金猎人斯卡蒂。深海猎人二队成员,现隶属于罗德岛。”
可铁帅又是何等人,他永远掌握着聊天的话语权,永远语出惊人,只因为他的思想异于常人。
当他看到了眼前这个身着红裙的白发少女时,眼睛大大,水水灵灵。第一反应就是打量她的年纪,看了半天,总觉得她在二十岁以下。
更何况深海猎人此行来,是很有可能要袭击他。
所以他嘴里自然而然地蹦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不好意思,姑娘。炼铜=丧尽天良,本帅从不会跟二十岁以下的人有过多接触,我见到这样的小姑娘来邀请我,我只会跑得远远的。”
“我有超过十年的战斗经验,年龄早已不下二十岁了。”可怜的斯卡蒂刚想说出这句话,那个身着白色西服的中年男子已经溜得远远的了,已经快要走出大门。
就在这时,大门关闭。
“这就要走吗?别忘了我们叫你来是干什么的。”在二楼看台上的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喝住了铁帅。
铁帅脚步立刻停下,他知道,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