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涛身为帮主,本不必屈尊来罗德岛内,可最近他很想跟夕多说说话,跟她拉近一下感情,哪怕多见一面,也足够。
所幸,他的运气也是好的,或许这就是命运,炎国的穿越者和岁相姐妹间,有着千丝万缕的人脉。
当今罗德岛博士,也是天下第三的穿越者徐乐,徐行乐,在武学上是他的师父,他曾正式地向徐乐三跪九叩拜过师。
论年纪,吴涛现在二十出头,徐乐三十出头,二人之间不算差了一辈。
可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按炎国的规矩,徐乐既然是他的师父,那就必须是他的父辈,如果要吴涛叫徐乐一声“义父”,那也自无不可,他也情愿这么叫。
每个人的人际关系是一张网,梳理后关系会清楚很多:
特子,即柳行善,是徐乐的兄弟;
路九色,即干员九色鹿,是特子嘴上说的前女友,他们如今还一起养着路小柳这个孩子,在名义上算夫妻;
夕,三岁相之一,是九色鹿的旧识,二人一个是神化身而成的岁相,另一个是炎国神话为原型的神话种,夕时常光顾九色鹿的草庐,二人走得很近,说话时也以同辈相称。
所以,夕不仅比吴涛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岁,从辈分上,还比他高出一辈,他如果要称呼夕,或许该叫一声“姑姑”。
可惜,现在这个称呼被别人叫了。
娱乐室内人山人海,前来图消遣的干员络绎不绝,没人能拒绝这么一个既能抽烟喝酒,又能玩牌打球的好地方。
簇拥在人群中时,夕的个子并不高,可周围的干员谁也不敢小觑她的份量。她常年居于室内,除了上次作画,已有近三四个月未曾踏出居室半步,因此她身上一尘不染,纵然披着一身黑色的员工服,干净得却宛若水墨画的留白。
就算她只站在后面排队进门,实习的年轻人也都自觉给她让出了一圈,只因为大家都看得出,她就是三岁相中的夕。
先从人群中看到夕的并不是吴涛,而是路小柳。
对视着他发光的那双小眼睛,夕也眯起眼睛,笑了笑。
小柳卯足了劲吸了吸鼻涕,像小野兽一样地蹿到了夕身边,抱住了她的手,笑着道:“夕姑姑!”
夕捏了捏小柳的脸蛋,语气亲切地问道:“小柳来啦,你娘亲呢?”
小柳又深吸了一口气,道:“父亲今天去决斗,娘亲今天也有工作,我问乐伯伯,伯伯让我吃完饭随便走走,只要不出舰就好。”
夕的笑靥如花,轻声叮嘱着小柳:“那小柳可要听博士的话,不要乱跑。”
偌大的几间娱乐室,周围人进来得快,扎堆也快,五分钟前还在鱼贯而入的人群各自找到了落座的地方,均拿着瓜子饮料攀谈了起来。
小柳举高了手,领着夕到方才的台球桌旁就坐,在如此一领一坐间,夕不经意地和吴涛视线一触。
也就是这么一触,看得吴涛心都酥了。他回想起了雪谷作画完成那天,特子带着诗怀雅二人先行离去,夕想要回罗德岛,奈何道路迢迢。
于是吴涛邀请夕坐自己的摩托车,向西开了约摸一天,把她送到罗德岛主舰下。
在车上,夕纳起背后的长剑,坐在后座,挽起长袖,轻挽住他的腰。她的手臂是那样纤细,却又是那样柔美,谁也没法想象正是这样一双手,执笔蘸墨,绘出了无数惊世之作。
那天他们逆风而行,风很大,夕失去了珠钗和发簪,乌发飘飞,经由陌上十里烟霞,被梳成了一条黑色的清河。
夕坐在后面,静静听着引擎的“嗡嗡”声,以一口吴地方言问向吴涛:“吴少爷,像阁下这么率性洒脱,后座可乘过弗止一位小娘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