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作啥用的?地台么?围这一圈石条有啥讲究?”马老六蹲下来划了根火柴看着石条间的接缝填满土褐色的浆料。“这都是粘土,石灰,盐碱还有树胶混调出来的接缝浆,就是把石头砸烂了,这接缝都裂不开。”
老六站起来走在环形过道上,自有一种庄严感,叹道:“你说这些先人是咋想的,自身啥都没了,还要给自己的名头建如此豪华神秘的冢,莫非真有灵魂?”
徐三晚跟在后面道:“你信么?徐福要真有灵魂,鬼子就不会这当儿霸着他的家宅,坐塌塌米上听着日本民歌看穿着和服的女人跳舞。”
马老六绕着墓地走了快一圈,他看着整个墓围只有几十公分高的砖墙护挡,除此整个大土堆上生满了各种小杂树和野草,他问道:“这么大个墓地真的没有入口么?”
“你看得出来么,反正我没听说过。”徐三晚说:“这么多年过去,我徐家一直暗中雇人看着这老祖宗的墓,加上它离得山头的军营近,也就没人动得了它,传说有一年六月天连续下了好多天的大雨,天空还不时电闪雷鸣的,就那回坟顶上的炉盖被人掀掉了,炉膛下的石坑里倒着两条被烧成炭的尸体,那两盗墓的应是被闪电劈中了,这事传开后就更没人敢盗这墓。”
“这顶炉莫不是用来引雷炼火的?这墓底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搞得如此邪神。”马老六看着边上一座用一块块大石垒起来的石灯笼,高处的圆形石块开着四个汤盆口那么大的孔,他指着石灯笼说:“莫非这石块当中是空心的?一直通到下面去?”
“这个早不是秘密了,可是孔洞不过半个身位大小,我以前跟我二哥爬上到灯笼口那儿,用绳子绑着石头坠下去探过,孔洞就差不多到地面的位置就怎么也坠不下去了,你说的通到下面是没有的事。”
马老六困惑的看一眼徐三晚,再看着座在石条边上与石条粘作一起的石灯笼座,又拿出老刀牌来抽上一根,吐着烟道:“这莫非打了个弯通到这大土堆下了?”
两人都为之精神一震,马老六更是快步绕着大土堆转了一圈回来,对三晚说:“我算看出来了,这八座石灯笼连作一块是个八菱状,也就是个八卦的外形,拿不准这里面有个大八卦盘,风大的时候就生成动力从孔洞进去移动当中那个阴阳鱼形?”
徐三晚听得眼珠子都瞪大了,好半晌才道:“这徐福是想干啥呢?养尸成仙?”
“我看没这么大能耐吧,照我理解太极的本源是护气养运,能辅助人体元气的至高境界,设在这墓里,多半是出于风水的意义,是要养阴气护阳运的吧?”
“听你这意思是要保我徐家后人风生水起昌盛发达?可你看我眼下这境状,乞丐都没资格做,再想我家这几年遭的难,徐福呀徐福,你是看我们有多么不顺眼!?”徐三晚不由得跺起脚来。
“这是不是有命程运数?”老六问道:“你想想之前有这么倒霉的后人吗?”
“这个倒真是没有。”徐三晚想了下说,顺手指着隔得不远的一座山坟。“我家祖上最混得位高权重的算是这位爷了,康熙年间官至兵部一品大员,就连康熙下禁海令,沿海内迁数十里,谁敢不从就格杀勿论,他都敢暗中搞手脚保住了这徐家湾,在京城荣华富贵了半辈子才告老还乡。”
“还有这个。”徐三晚指着另一处坟说:“乾隆那会儿官至两江巡抚,他跟下面的人说谁敢搞这湾镇,他就搞谁!因此这里照样打渔通商,这老儿最后还是回来了,却留了儿孙在苏州吃香喝辣的,可惜没两代就没落。”
“那咱跟着就起这两位爷的冢,里面的东西应是最值当的。”
“那就起这两位爷的。”徐三晚也痛快的应承,可转念一想,看着马阿六。“往后下大雨电闪雷鸣的,我往那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