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九也不催促,静静等着。
最终,兰君才掀开看了一眼。
然后,他彻底红了眼眶,甚至别开头去,不忍多看一眼。
其实,陆岩和生前的区别不大。
毕竟不是生病,不存在什么病痛折磨,显得枯瘦。
他只是闭着眼睛,脸色呈现出死亡之后才有的灰白。
更像是睡着了。
兰君才颤抖着手,重新盖上了布单子,“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来接他回家了。”
从停尸房出来后,兰君才又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然后问起了陆岩治疗时候的情况。
张司九实话实说:“喝了麻药后,人就昏睡过去了,本来一切都还好好地,就在找出血点的时候,人忽然不行了。可能与失血过多有关。但谁也说不好。这种情况,手术过程中是有可能发生的。原本就属于手术风险。”
兰君才转头看张司九,看了很久才道:“听说你是顾青舟的徒弟。他的本事,你学了多少?阿岩的情况,你一开始,有多少把握?”
张司九听出里头的责难意思。
她和兰君才对视,并不心虚:“我是顾青舟的徒弟。我师父教我时,没有留下半分余地。但我资质鲁钝,到底还是没能学全。至于陆岩的情况,一开始,谁也没有把握,只是硬着头皮试试。”
“但凡是这种危重病人,谁敢说有很多把握?”
“我没有,我也如实告诉了陆岩。”
“陆岩自己签的手术同意书,风险告知书,您要看看吗?”
她是难过,但并不心虚。整个手术操作过程,她都是没有任何疏漏和过错的。
惋惜是一回事,懊恼自己医术不够好是一回事,可是,手术不成功,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