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摇头道“多谢世子垂爱,只我恐要辜负世子盛情。”
赵达回过神,有些理不清自己为何会说那句话,但听她拒绝,亦有不喜,斜了她一眼,道“为了陆文?”
江絮还未听出他的意思,下意识道“少主与我有知遇之恩,我自当要报答。”
赵达抬眸,似有些不信,但她眼神坦荡,到显得他小人之心,问道“只是知遇之恩?他可知你的身份?”
江絮原以为与陆文不过萍水相逢,并未特意去告知他这件事,况两人还住过同一间房,她倒是无所谓,但怕陆文多想,后因想留在官署工作,她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到现在的情况,她更不愿意说出来,毕竟纵是陆文待她亲厚,亦不会同意任命女子为官,更何况她上头还有陆政之,遂道“少主并不知晓。”
赵达轻哼一声道“既如此,便永远别让他知道。”
江絮自然知晓,她是有想过,若有朝一日当真隐瞒不住,在离去亦不迟,她道“多谢世子提醒。”
话至此,天已晚,她又道“世子,明日我会撤了城中搜查,但我能力有限,待出了高峰县,还望世子多加小心。”
“江怀既入我麾下,我自不会让他出事,你不必多虑。”他们一行人,江絮挂念的只有江怀一人,她这话,赵达自然就认为她是顾念江怀。
江絮想解释一句,往日她对赵达确实没有好印象,毕竟他好色又小气,但他会自责,会帮她照顾家人,他其实没有她印象里那么惹人厌烦,她说的话并不单单是为了江怀,但又觉得说了有些多余,只道“多谢世子,一切有劳世子费心,预祝世子一路顺风,早日返回河东。”说着她停顿了下,又道“天色已晚,我营中还有要事,不便久留,还请世子莫怪,告辞。”
赵达未言,抬了抬手示意她离去,江絮往外走去,未至门口,听得他道“江校尉,下次相见,便是在战场上了,到时我不会手下留情。”
江絮笑笑,并未回头,道“世子,我亦与之相同。”
赵达觉得好笑,她何曾对他留情过,他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若是以往,有人告诉他,有朝一日,他会被自己的妾室逼到无处躲藏,他必会嗤之以鼻,可如今,发生了,他反倒觉得有些新奇,甚至有些期待,想要看看她到底能走多远。
“大兄,这位便是江姨娘,当真是位奇女子,莫怪大兄一直惦记。”窗外突然有人说话,赵达一记冷眼,道“多嘴!”见他是一人站在窗外,问道“你何时能起身的?”
赵观穿着月白寝衣,站在窗台边,头发拿玉簪束着,松松散散,说话间,从窗台翻了进来,哪里还有做大将军的威严,更像一普通少年儿郎,他走到赵达身边,道“今儿就觉得大好了,躺了半日听到有人说话,便出来看看。”他说着停了下,像故意似的道“不过大兄,你真的放心嫂子一人待在这里?”
赵达冷哼一声道“雏鸟不爱待巢内,你越不许,她只会越叛逆,不若放她自己去尝试,摔个跟头自然就会回来了。
赵观久病,在床上待得都快发霉了,没想到今日刚好,便见了兄长笑话,他起顽心,又道“大兄,我听说那陆文身高八尺,长得威风凛凛,又英勇善战,在陇川一带,颇受小娘子喜爱。”
赵达闻言皱眉,训斥道“没规没矩,你几时也学了这油腔滑调,书都白读了吗?”
赵观笑道“大兄教训的是。”
嘴上如此说,心里忍不住想,分明是大兄留不住人,担心偏不承认,他还从未见过大兄如此,当真有趣,不过恐大兄恼羞成怒,便不再说,只私下想着,待回了河东,要将这乐事告知阿文,让她也高兴高兴,自己久未归,又大败,她在府中必是忧心挂念。
次日,江絮撤了城门的搜查,石凯早觉得赵观已经不在城中,对她此举,并无疑惑,况他们出来已久,不过几日,便该回金城郡,江絮恐引人猜疑,不曾再去过那处院落,直到与陆文大军一道返回金城郡,亦未有听有谁被抓,倒是放下心来,江怀他们应是已经脱险。
第19章 风起
高峰粮仓一战,陆文擒关中大将李善、张忠化,杀敌两万余人,俘虏近五千余人,大获全胜,陆政之喜不自胜,大肆封赏,江絮因献计之功,不仅重回文官行列,又升了秘书少监,她自然欢喜,待朝议结束,有与她熟悉的便来恭喜,问她要酒吃,她一一谢过,应允他日必招待各位。
说话间,江絮与人走出殿内,恰遇到王通自殿外走来,江絮因知道她任校尉之事有他推波助澜,对他颇有防备,并不想引他注意,与众人一块道“见过王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