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见母亲这样,叹气道“母后你莫要在与父皇争执,即是皇命,我去便是。”
是以当陆仁收到徐域的降书,别提多高兴,早一日招了徐域,早一日归家,他在这鬼地方是呆够了,忙招来张瑞等人商量,张瑞不赞成道“殿下,如今我方优势,那徐域与凉州城已是瓮中之鳖,拿下不过数日,此时招降,与我方并无益处。”
陆仁道“此事岂可以利弊衡量,徐域既已愿意归降,何必再战,徒增伤亡。”
他同意招降,虽有尽快解决此事的意思,但亦有些不忍,这几日他未曾上过战场,单单巡查时伤兵营中时见到的的惨状,亦让他难以释怀,更别说战场上会是何等残酷,若徐域能降,对百姓与将士亦是好事。
刘海成亦赞成道“殿下仁厚。”刘海成知道他来此的目的不过是监视张瑞,是以对如何拿下凉州并无意见,况淮王殿下已经同意,他自然不会反对。
张瑞心中冷笑,不屑陆仁妇人之仁,但此番他是主帅,又有刘海成支持,他不在多劝,只私下另有一番思量。
是日,陆仁在凉州城外会见徐域,陆仁见徐域身形挺拔,容貌俊郎,谈吐不凡,对他越发欣赏,两人相谈甚欢之际,忽然徐域身侧一护卫拔刀砍向陆仁,幸而张瑞身手敏捷,一把拉过陆仁,抽刀砍向徐域,徐域被场中变故吓到,回护不及,被张瑞一刀砍中手臂,他身边之人见状,忙上前护卫,张瑞大喝一声道“徐域诈降!快保护淮王殿下!”
徐域这会就是想解释亦是无法,便想先退回城内再做打算,但还未能成功入城,就听四面八方的喊杀声,徐域深知今日恐过不了这关,仰天长叹,恨西齐奸诈,但终是不敌西齐军猛,被乱刀砍死在城外。
张瑞提着他血肉模糊的首级,至陆仁身侧,道“淮王殿下,徐域已死,还请殿下安心。”
刘海成已反应过来,猜测这一切恐都是张瑞的设计,只此时大势已定,他多说亦无用,遂不言,只苦了陆仁,他虽没被人砍到,但人已经吓懵了,又眼见着徐域一群人在自己面前被砍死,如此血腥的场面,他何曾见过,若非刘海成扶着他,早已站立不住,张瑞偏还将徐域的首级提来,陆仁再也忍不住,趴在一旁呕吐起来。
张瑞眼含讥讽,嘴上道“殿下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余下的就交给卑职。”
陆仁不言,摆摆手,由着刘海成护送回营,当夜便生了疾病,高热不止,军医开了药灌下,好不容易退了热,人却虚的很,陆政之收到消息,得知凉州城已破,他留在哪里亦无用,便下召让他归来。
待回到金城郡,陆仁已是面黄肌瘦,早不复先前那副世家公子模样,张后心疼不已,悔不该送他去凉州,陆仁趁机道“阿娘,我已是不中用了,你和舅舅莫要在想着其他的事了,那个位置该是大兄的,我不要与他争。”
他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这会子说什么张后都答应他,道“不争了不争了,只要你好好的,阿娘什么都答应你。”
这张后到不真是哄他,她原想的天真,自己是皇后,二郎亦是嫡子,况娘家又是有名的山城张氏,陆政之起兵的银钱有半数都是她家供的,这位置合该是她家二郎的,且二郎又文武全才,虽说性子单纯了些,但自古守成之君,多需仁厚之人,她家二郎就很合适,是以当她兄长提议此事时,她并未反对,但经此一事,她倒有些其他心思,二郎如此,若真继承大统,当真能掌控朝臣吗?
待与张国舅相谈时,她道“大兄,近日我思来想去,越发觉得二郎不适合那个位置,不若趁收手,太子亦不知你我算计,便是日后他继位,对张家亦无损。”
张国舅猜她是心疼陆仁,不禁暗骂她妇人之仁,但面上不敢顶撞,只道“淮王殿下纯善,年岁还小,还可以慢慢教导。”说着又叹道“我知娘娘心疼殿下,我亦是从小看着殿下长大,他如今这样,我看着如何不难受,只我们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殿下与娘娘,若太子继位,殿下势必要去封地,与娘娘骨肉分离。 ”
张后看了他一眼,她这位兄长深知自己软肋的,但他所想,又岂是他所言那么简单,她道“只要能让二郎安好,便是骨肉分离我亦愿意。”
张国舅闻言,语气微冷道“娘娘久在后宫,不知前朝之事,如今便是我想收手,那些支持淮王殿下的群臣如何会同意,若逼急了,将事情抖出来,便是太子仁慈,亦不会对觊觎过皇位的淮王手下留情!还望娘娘三思!”
张后到有些被他这句话唬住,半晌方道“罢了,你先回去,让我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