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自入金城郡,靠着名册拜访了不少人,他不敢提江少监,只说自己姓孟,曾是西北军户,家中逃难之际,有一妹妹与家中失散,今父亲垂危,临终欲见妹妹,他多番打听,近日探的一丝线索,原是月前她被金城郡中一贵人带进府中,特托人来打听此事,这不过是个小事,那些人正愁没机会讨好赵家,如今有事,到还算尽心,这些时日明里暗里寻了不少家,都未寻到线索。
江怀知江絮最后一次露面是去淮王府,想从淮王府中寻些踪迹,但淮王府因之前之事,如今守卫森严,亏得从刘娘子处得了石都督的举荐,才有了陶太傅的帮助,得以进淮王府查探,可惜并无所获。
陶太傅知这年轻小郎近日为了寻人,将金城郡翻了个遍,他能有如此本事,恐不是普通人,若非石都督开口,他亦是不会帮他,遂道“孟小郎在城中已搜寻数日,皆无所获,以老夫来看,恐令妹早已不在城中。”
江怀不好言江絮处境,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许那奸人已偷偷将絮絮送出城亦未可知,他如今如此高调,一来是希望絮絮能听到些消息,想办法传出信来,另一方面也想引起那奸人忌惮,若是能引他去探视,倒是有机会跟踪,是以这几日,亦有私下有让刘安注意城中官员出城的马车,但也并未查探到什么,江怀猜测此人许是知道算到他的意图,固按兵不动。
赵荣早已到金城郡,见江怀到奔走,亦无施以援手之意,江絮当初在高峰县围困世子之事,他记忆犹新,逼的世子走投无路,只能苟生与一处小院内,此女奸诈,又对陆家忠心,留她在世子身边恐非好事。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有人跟着江怀,他跟踪看去,发现乃是淮王府中人,他恐牵连出世子,暗中现身告知此事,江怀知恐是他那日去淮王府引人猜忌,一时到不好在城中行动,只暗自让刘安与城中乞儿去城外查看別庄。
这刘安是偷偷跟着他回的金城郡,说是要替刘娘子报恩,他在城中认识的乞儿多,让他去做这些事,倒是十分便利,不料这一去倒是发现出端倪,原有一乞儿去的次数多了,与附近送菜的熟络起来,得知王中书的别院闹鬼,常有白衣鬼在别院附近飞来飞去。
鬼神一事,若是旁人恐会有害怕,但对刘安来说,他可是行家,深知此地必有玄机,几番查探,竟是真探出了江絮的位置,是以才有机会递了信息与她。
深夜子时,风吹过树梢,划过一丝寒气,叶大猛地睁眼,警惕的看向四周,四下无人,他看向江絮的房间,屋内烛火早已熄灭,她似已经睡去,一切仿佛并无异常,但长久以来的直觉,让他感觉今晚的气息有些异样,他并不敢放松。
江絮缩在窗户下面,微微抬起眼,见叶大跟门神似的站在院子里,不知道是哪里让他看出来些端倪,亦不知阿兄准备如何救她出去,若是他进府来,恐也不敌叶大,正思索间,忽见那梨树梢头站着一抹黑影,乌云遮住月光,她看不清长相。
叶大拔剑,直视来人,树梢那人亦出刀,两人动作风驰电闪,江絮只觉眼前银光闪烁,她根本看不清招式,她猜此人多半与江怀有关,不敢耽误,从窗户一跃而出,那厢叶大已经注意到她的动静,急急朝她奔来,另一人亦不承让,拦断他的脚步,恰好月光露头,她看清那人长相,竟然会是赵荣。
赵荣余光一扫,冷声道“东北。”
江絮瞬间反应过来,往东北角而去,叶大欲追,赵荣刀柄一抬,盯住他道“你的对手是我。”
叶大冷漠的看着他,眼中杀气一闪,反手出剑,那速度比之先前要快了许多,赵荣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不敢分心,江絮从东北角翻出去,正好与江怀面对面,他正站在马车边,突见有人跳出来,倒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她,激动的眼眶一红,泪快要落下来,江絮亦难掩欣喜,道“阿兄,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江怀见她精神不错,比往日白了许多,倒不像是受了罪,一时松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道“絮絮,我来晚了。”
江絮正要说话,忽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两人大惊,听得那黑影闷哼一声,江絮定晴一看,地下之人正是赵荣,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她猛地回头,见叶大正站在墙头,雪白的外衣被染红,眼神凌冽,唇微起“你们,逃不掉。”
江絮知他本领,如今这情况她恐走不出去,她道“叶大,我跟你回去,你放他们走。”
叶大扫了她一眼,手指过江怀道“他可以走,另一个,必死。”
赵荣因救自己受伤,她不可能见着他死,欲与他交易,未开口,见赵荣忽又站起来,冷笑道“要我死,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