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从身后侍卫手中拿出圣旨,对张皇后道“娘娘,陛下早已将国公贬为庶民,圣旨上写的明明白白!”
第36章 生变二
张皇后脸色发白,身子微颤,不可置信的指着王通,厉声道“绝无可能,这圣旨是假的!来人,给我将这个满口胡言的小人带下去!”
只她话落,却不见人来,张皇后怒道“人呢?都死到哪去了?”
王通淡淡道“娘娘稍安勿躁,臣恐有贼人趁乱生事,早已提前派人护住宫廷。”
他自收到陛下的病重之事,就以暗中联络部下,当初高峰之战投降的五千余人,陛下交由他处置,如今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张皇后闻言,气急败坏道“王通,你怎么敢?你这是要造反!”
王通丝毫不惧,他冷声道“皇后娘娘慎言,臣之所为,均是遵照陛下遗命,绝无半点他心。”
良久,他艰难接过,翻开来看,旨意所言张国公伙同淮王毒害太子,以权谋私,为祸社稷江山,罢职去爵,贬其位为庶民,关押其及家眷,交由刑部后审,待新帝等位,再做宣判。
淮王陆仁罢其爵位,贬为庶民,逐出金城郡,永世不得入,又曰皇后张氏上不能约束长兄,下不能管教亲子,失德失责,责令其搬入落林宫内,永不得出。
陶城叹气,陛下留张家让新帝立威,但终究还是念了血脉亲情,不忍杀淮王殿下,但这旨意不杀淮王,却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陛下两子,如今一死一贬,若陛下还是当初的金城郡守,恐不会到此一步,世事弄人,可悲可叹。
陆仁见陶太傅不语,知他恐改变心意,文人软骨,他早已料到,冷笑道“诸位岂可被小人诓骗,父皇方薨,便有人假传圣旨,冒充皇室血脉,若开了先河,他日到不知还有多少民间遗孤寻上门来,到时,诸位大人又该如何?”
他这话诡辩,但似乎还有些意思,一时间,到无人感应,只有王通冷声道“此事倒不劳淮王殿下操心,以陛下旨意,殿下择日便离开金城郡,方才对得起陛下一片苦心。”
他言罢,微微抬手,门外走进来几位身穿甲胄的将士,将陆仁围住,陆仁眼似箭一般盯着王通,道“王中书,你当真以为自己赢了?凭你那区区五千降兵。”
他说着将圣旨躬身将圣旨递向陶太傅,陶太傅沉着脸,犹豫不定,听得王通又道“陶太傅,为了西齐社稷,还望你秉公直言!”
陶太傅年岁大,微微低头,眼皮便耷拉下来,他深知这圣旨接了,淮王怕是再无希望,恐命不保矣,西齐江山怕要落入小人之手,只如今这局面,不接便是不仁不义,接了亦愧对江山社稷,他从未想过,陛下去后,还能给他留下这么大难题
既已撕破脸,他便不再估计,自古以来,夺位靠的可不是那一张虚纸,王通手中依仗,不过那区区五千兵马,他即已经知道,又怎么可能丝毫不作为。
王通静静的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讥讽,他道“殿下真以为,以你之能,能与虎谋皮?”他顿了下,又道“殿下恐还不知,盛国公早于今日晚间离开金城郡,殿下莫不是还在等着他的支援?”
陆仁闻言面色大变,声嘶力竭道“不可能!”
陆仁冷笑一声,带着自嘲与绝望,少了大兄,他还是如此无用,他无言,走向张后身侧,跪下,道“阿娘,日后儿不能守在你身边,一切保重。”
张皇后泪如雨下,想要抱住他,陆仁已经站起来,冷冷瞥了眼一侧龙床上面色苍白的尸体,天色已微微亮,地平线处升起橘色的晨光,他转身,迎着光,大步走向殿外。
高峰县,江絮听闻西齐宫变,已是在半月之后,她原打算离开高峰县,但此时又改了主意,张家失势,陆仁被逐出金城郡,以他心性,能不能顺利活下来都未可知。
王通如今到有些同情这位淮王殿下,天性单纯,几次三番沦为棋子不说,竟然还敢于张瑞交易,张瑞野心,岂是他几句许诺能喂饱的,况若真让陆仁继位,他身后站着的是以张皇后为首的世家势力,到时岂还有他张瑞一个寒门的位置,是以早在淮王联络盛国公时,他就已经私下与自己联络,等的便是今晚,他道“殿下,臣会谨遵陛下遗诏,恭送殿下出城。”
王通如今得偿所愿,说不得会私下派人暗杀与他,毕竟比起活人,死人会更让他安心,她过去未能救下陆文与石凯,如今既已陆仁的处境,若是就此不管,到底于心不安。
第37章 何去
金城郡往东,是连绵不断的金燕山,少有人烟,北侧毗邻瓜州,向西过河州、抱县便是吐蕃属地,南侧则是往中原的必经之地,但往南过天源 ,乃是张氏本家山城,陆政之虽留了张国公的罪名,但亦仅敢动他一脉,张家真正的根基尚未动摇,若是陆仁有心复辟,南边是他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