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瞥了她一眼,又看向林敬,林敬道“江郎君说的没错,是生是死,总要亲眼看看,况先前买马一事,江郎君帮了我们许多,无以为报,如今江郎君有事,我等自然不会推辞。”
江絮躬身行礼道“多谢二位!”
她如今算得上挟恩图报,赵华未必会搭理她,但是林敬必定不会不管,她虽然与之接触不多,但这人多少有些君子之风,知恩图报的道理,他应是比自己清楚。
河州峡谷中罕有人烟,那些马匪的活动痕迹到现在还清晰可见,她顺着那条线,果然摸到了马匪的窝点,但她深知孤身一人进马匪巢穴,无异于送死。
而如今河州能帮到她的,只有赵华,凭他的武功,孤身去据点查看易如反掌,是以这几日她都在寻两人,听说达县在搜查两人踪迹时,她猜两人多半会从峡谷绕开追兵,是以才在此等候,不过一日功夫,就等到了人。
赵华道“十日够他死几个来回了,找到的不过是一具尸体。”
林敬已从赵华处知道这位江郎君的壮举,道“托江郎君的福,还算平安。”以这位江郎君的脾性,出现在这里,多半不会是偶然,他又道“江郎君在此,可是遇到了什么事?若不嫌弃,林某愿助江郎君一臂之力。”
林敬既如此问,江絮亦不拐弯抹角,道“林大人通透,我确实有事需要二位相助。”
石风寨建在一片河滩边上,寨里多是石头垒砌的房子,这样的夏日里,住进去十分阴凉,寨子正中央的那栋最为精致,整齐的白色石块堆砌而成的两层小楼,两块厚重的木门,两面各雕饰着龙纹图案,往里进,便是寨子的议事大厅,铺着棕色黑熊皮地板,主座正上方,放着一只白骨狼头。
此时,正有两男一女坐在其中,女的肌肤微黑,高鼻梁深眼窝,头发微卷,着一身红色纱衣,腰间缠着金丝腰带,她斜斜的坐在主座上,翘着二郎腿,轻轻一晃,露出蜜色的小腿线,性感又迷人。
但厅中的男人们并未露出一丝迷恋之色,眼神平静,那女人眼角扫过那位年轻俊朗的男人,他很高,即便是这会坐着,也比一旁的男人高出一个头,她挑了挑眉,道“老三,你带回来的小东西,真的是商队的伙计吗?”
刘安在厨房帮忙砍柴,厨房煮饭的婆子见他年岁小,干活扎实,偷偷塞了个烤包子给他,羊肉夹着碎洋葱和的馅料,炭火一烤,喷香扑鼻,他咽了咽口水,没舍得立刻吃,往兜里一揣,正要道谢,就见那婆子面色一变,身子一转,已经进了厨房。
刘安回头一看,见陈维生冷着脸看着他,对他道“跟我来。”
男人神色不动,道“大当家何意?他自然只是商队的伙计。”
美人站起来,她只穿了双木屐,一动,露出纤细的脚趾,她道“这几日,巡山的发现,有人在寨子附近徘徊,恐是为了你带回来的小东西。”她说着,往男人这边靠了靠,吐气如兰道“老三,你是知道咱寨子里的规矩,若是带了麻烦,莫说那个小东西,你怕是也活不了。”
男人眼神一冷,站起来,往后退了步,道“此事我自会解决,必给寨主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说完,不再看女人,大步离去,留美人站在原地,翻了个白眼,往椅子上一坐,慢悠悠道“这个陈维生,脾气可越来越大了,”
“还不是你自己惯得,要我说,他既不愿意入赘,还是算了,山下男人多的是,要什么样的没有,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话的男人长得敦厚,他姓王单字睿,他爹原是军户,出逃到寨子里当了匪,他那时候才七岁,与寨主算得上一起长大,两人情谊深厚,是以方才一直不曾出声,这会子见人走了,才劝道。
“山下那些人能入眼的,我带不回来,能带回来的都跟软脚虾似的,我哪里看得上。”她没好气道,倒不是她多喜欢这陈生,只是这会子眼前就这么一个能入眼的,原想着凑合用呗,偏他还不乐意,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你莫不是还想着那位?”王睿问道。
“胡说什么?谁想着他了,没良心的狗东西!”大抵是说到痛处,美人面色一冷,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留王睿在原地摇头,提一句都能气成这样,还说没想着,罢了,男欢女爱的事他可管不着,寨子里的事够他忧心了,说亦不在坐着,摇着扇子离去。
刘安只好放下斧头,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暗中揣测他的来意,当日在茶棚商队遭到马匪突袭,他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在马匪里看到了熟人,没想到当初下苗村里的汉子陈维生如今成了马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