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见劝她未果,越想眉头越紧,想起来时听到的消息,与她道“如今西齐已经四分五裂,你即便回去亦不一定能找到人。”
江絮一怔,猜道“张瑞反了?”
江怀未料她如此敏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前些时日燕郡王在淇县大败张瑞,那张瑞带人逃回金城郡,王通以此为由,有意削他兵权,他亦是个刺头,连夜杀了府兵,带着人逃回肃州,又派人占了瓜州河州之地”
江絮道“张瑞狼子野心,当初张路在肃州起兵,亦是他在背后推波,西齐高峰之战元气大伤,他不趁机分杯羹,倒说不过去了。”
如今西齐局面,淇县已归入关中,瓜州往北,河州往西都是张瑞占着,西齐名义上,只剩下金城郡一座大城,以王通手中的兵力来说,对抗燕郡王无异于,以卵击石,江絮想到这,道“王通是不是有投降之意?”
“这到未曾听说,只张瑞离开前,在西齐军中散了谣言,道是王通曾为换肃州,杀功臣进献,这事在西齐军中引起不少争议。”江怀说道,看向江絮,这事的内幕,她应是比自己更清楚。
江絮微怔,张瑞所说之事,应是当初诛杀孙明清一事,这亦是陆文与陆政之开始产生分歧的开始,她道“原是这事,阿兄不知,当初死的人,正是与张家有仇的孙明清,陆政之以其人头换肃州,当日陆文便不同意此事,只是他一意孤行,没想到,他死了这么久,这事还是被拿出来做文章。”
江怀恍然,道“若真如此,这张家算的深远,当日以肃州诱惑陆政之杀孙明清,想来一来是为了报仇,二来恐早就有用此事乱西齐军心的意思。”
江絮轻笑道“就是胳膊还有些疼,其他倒无事,世子的头如何了?还疼吗?”
江怀见两人谈话,言语虽平常,但比之以往那份客气疏离,好似多了些其他东西,他见赵达进来,行了礼,又坐了回去,江絮见他一副警惕的样子,好笑道“阿兄,我饿了,你去厨下帮我要份咸粥来。”
江怀颇为不愿的起身离开,只留下赵达与江絮两人,赵达见他连门都不曾关,如何不懂他的意思,心中觉得有些可笑,江絮原不是就他的人,这江朝奉怕是已经忘了这事。
“阿兄亦是担心我,世子勿要怪罪。”江絮开口解释,赵达瞥了她一眼,道“你觉得我会为了这种事责罚下属?”
江絮心道,你那心眼芝麻大似的,可说不定,嘴上道“世子心胸宽厚,自不会介意这种小事,是我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
赵达坐在一侧,淡声道“油嘴滑舌,满口胡言。”
江絮听他言辞虽烈,但语气并无责备之意,笑道“世子来此有何事?”
赵达原是想看看她的醒了没,听她一问,又说不出口,只道“我明日回河东府。”
江絮一怔,他是晋王世子,他自然是要回河东府的,只是这么快,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末了,只道“世子多保重。”
这次的刺杀,如此周密狠辣,背后之人,未能得手,难保日后不会卷土重来,他在河东府的处境,亦不如她想的那般好,想到这,忍不住嘱咐一句“日后要多加小心。”
赵达轻轻嗯了一句,道“你的人,我会帮你带回去安置,你安心在此养伤,待好些了,再去高峰。”
江絮应道“多谢世子。”
赵达没在多说,坐了会便起身离去,她已经清醒,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以他的心思,自然想带她回河东府修养,只她必定不肯,他不能操之过急,来日方才,他有的是耐心去等。
江怀端着粥回来,见人已经走了,松了口气,道“絮絮,你既对世子无意,日后莫要与他单独共处,若让人见了,未免误会。”
江絮点头,笑道“知道了,阿兄,你放心。”
江怀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不敢,江少监聪明过人,计谋无双,我岂敢与你生气。”
听听这话说的,还气的不轻,江絮猜到他为何生气,语气软道“阿兄,我错了,你看在我两手受伤的份上,莫要与我生气了!”
“此次乃是意外,世子与我有恩,我见他出事,岂能不伸出援手。”
江怀将药碗递到她跟前,一口喂她喝了,方道“世子的恩情,我自会报答,不需要你搭进去,你如今为他做的已经足够,无需再入燕郡王麾下报恩。”
江絮知道他误会了,便将她的心思说了出来,江怀未料她如今还存着回西齐的心思,心绪一怔,莫怪世子要劝她去燕郡王麾下,原是因为这个。
两人正说这话,忽然有人敲门,江絮轻轻应了声,来人推开门,正是赵达,他穿着杭白绸直缀,头发因裹着绷带,半束着,站在门口,望着江絮,温声道“你醒了?身子可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