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笑看着说话之人,道“大人可知,我在西齐时,亦常与先帝太子与这厅中谈事,如今大人觉得我不够资格来与诸位谈判,莫不是觉得自己比之先帝更为尊贵?”
那人被他说的面红耳赤,争辩道“必定是你这小娘子隐瞒身份,哄骗先帝与朝中之人,不若先帝如何会让你这等女子进入此地。”
江絮淡声道“大人这才是满口胡言,昔日我在西齐的地位,乃是我靠着功绩赚来的,况且我亦从未隐瞒过先帝此事,我若有意隐瞒,王中书又如何会知晓我的身份,不仅王中书,便是先帝,太子,淮王,亦都知晓我之身份。”
她话落,不看他的神情,只望向王通,笑道“中书你说,我说的可是实情?”
王通面色一僵,知晓自己这是被她摆了一道,他既然已点出她的身份,这会子又岂能不承认,至于她说的其他人,不是死,就是失踪,根本无从查证。
几日不见,长进不少,怕是一早就打着这意思来算计他,让他帮她正名,他斟酌道“江娘子所言确有此事,她虽身为女子,但在西齐屡立战功,并非靠着歪门邪道得的位置,今日燕郡王既然派她来,必定是知晓她能力出众,才会有此举,诸位还是莫要疑心了”
江絮一笑,道“多谢中书大人美言。”
王通皮笑肉皮不笑的点点头,道“江娘子客气了,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又道“江娘子即是来此谈判,其他事还是先搁在一旁,还是先说合作之事。”
江絮点头,听他道“燕郡王信中之意,我已知晓,只是这胃口未免太大了些,我西齐如今虽兵弱,但若让我们就此跟关中俯首称臣,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江絮道“中书大人所言甚是,我今日虽是代表关中,但西齐亦是我之旧主,两方皆是我挂心之地,郡王之意,我亦觉得有些过了,想来以中书之意,必定不会同意,是以我这边已经写信,提了另一种合作方式,正等郡王回信。”
王通方才着了她的道,这会子对她所言之事多了个心眼,细细斟酌,觉得燕郡王那封信才是幌子,江絮口中的方法,恐才是他们的真意,便道“不知是何,还请江娘子直言。”
江絮解释道“现今西齐兵弱,而张瑞兵强,在瓜州一侧虎视眈眈,拆开来看,西齐所欠缺的,便是强兵,而恰好我关中有兵,我与郡王提议,可由西齐提供一处地盘供我关中驻兵所用,平日不会干涉西齐之事,只在张瑞出兵时协助,这样一则即可保证西齐的权威,二则也可护西齐的安全不是。”
陈州除了有港口,最重要的是,还有盐井,江絮不可能不知道,王通闻她此言,隐隐有种不妙之感,西齐不缺产盐之地,便是金城郡周边亦有不少盐井产出,失之陈州,与西齐而言,虽又伤,但无大碍,不过对关中却不一样,关中缺盐,并不是什么秘密,莫非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陈州来的,若真是如此,他自然不愿他们得了这个便宜。
江絮见他不言,又道“王中书,事情缓急,还望中书想清楚了再答应,陈州固然重要,但与整个西齐相比,孰轻孰重,中书心中自有衡量。”
王通冷笑看她,道“江娘子真是一心为关中,如此算计西齐,不怕寒了先帝之心。”
王通嘴上道谢,心中冷笑,关中分明已经打好算盘,做此状态,当真虚伪,便唤人拿来纸笔,俯身写了契书,亲递与江絮,道“我在此等待江娘子的好消息。”
江絮正待结果,倏忽间,门外传来一声厉呵,她一怔,看向王通,见他亦是面带疑色,两人对视一眼,忽听门外传来一声高呼“王中书,我奉张公之命,前来助你拿下关中贼人。”
吴郎将面色一变,正要拔刀,只听刷的一声,他腰间剑已被人拔出,他还未及反应,便听皮肉穿刺的声音,面前王通闷哼一声,瞪着眼睛不甘心的倒地,一旁江絮一把抽出剑,随手一扔,剑声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十分刺耳。
吴郎将已经失语,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江絮,这小娘子在做什么,她是疯了吗?
第70章 拱手
五日前,淇县大营,已近傍晚,营帐内虽点上了烛火,但依旧昏暗,赵观坐与上首,他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块白色绢布,他抬眼望着下首的江絮,道“江先生,你如何看这封密信?”
这封信是晚饭前收到的,有人用箭将此信射了过来,赵观派人去寻,已是不见送信人踪迹,信上言:王通是假意投诚,私底下已与张瑞暗通曲款,这行信来的蹊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意图想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