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半一直在关注殿中之事,况且他当时就是不出去,许侍郎等人亦会逼着他现身,不若不会接她的话,江絮没想到的事,他会如此恨西齐,尽是连西齐都肯拱手相让。
但他应该亦是不曾料到,自己会突然杀人,若说起来,她亦不曾想到,王通设计杀害陆文,囚禁她与府中,她没有一日不想杀他,但自入有意入燕郡王麾下,她已经做好了跟王通之间的长久对决,西齐不灭,他恐难除。
他此言,听得场中人面色各异,那何大人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似还要说话,被他一侧的同僚拉了回去,这小皇帝纵是再无能,亦是西齐明面上的皇帝,况且王中书已经死了,树倒猕猴散,原先投靠他的那些世家,说不定又会投奔到这小皇帝麾下,再者他身后还有山城旧部支持,思及此,他亦冷静下来,坐了回去。
江絮见状,对那陆开行礼道“陛下言重了,还望陛下恕在下殿前失礼。”
陆开道“江娘子无需介怀,如今贼人已死,我们还是继续谈一谈合作之事。”
江絮点头,将方才与王通之间的协议说与他听,陆开闻言问道“我听闻燕郡王来信,有意封朕为齐王,不知可否属实?”
江絮一怔,不知这小皇帝什么意思,她道“郡王原是有此意,不过此事过于强人所难,郡王亦深知,如今已改变主意。”
陆开道“郡王为何要改?依朕之言,西齐入关中属地甚好,此后西齐再无皇帝陆开,只有齐王陆开。”
他话方落,众人皆是大惊,江絮亦是满脸疑惑。
有西齐官员反应过来,惊呼道“陛下!不可!此乃亡国之举!”
陆开瞥他一眼,道“西齐乃是我父兄打下来,今日他们已经不在,自然由我说了算,我意已决,你们若有不愿,可自行离开西齐,投奔他主。”
他如此直白,倒是让旁人接不下来话,仅有几位老臣叹道“天亡西齐!天亡西齐!”
江絮不曾想这小皇帝是这样的人,但西齐不是单凭他一个无实权的小皇帝一句话,就能落入关中手中,江絮斟酌道“陛下言重了,关中并无意入主西齐,不过既是有意合作,关中可出兵驻守西齐,助西齐拿下张瑞。”
她今日会突然动手,盖因听到了那声高喊,那个声音,她曾听过许多次,他失踪后,自己也寻了许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江絮正想着,忽一抬头,见那宫墙边站着的年轻小将,他笑容一如往昔,只是面上多了一刀伤疤,冲她挥手道“江先生,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江絮轻笑一声道“石将军,别来无恙。”
正因为殿外说话之人是他,她才非常肯定这一切都是算计王通的,杀意亦是一瞬间出现的,她十分清醒,知道今日是她的最佳时机,她要做实了他通敌之罪,不能给他留下辩解的机会,错过今日,他恐再难杀他!是以才会果断下手。
石凯走到她面前,步伐轻盈,待见到吴郎将,方顿了下步子,吴郎将亦想起他来,两人一怔,默契的别开眼,江絮知道两人之间的故事,她道“吴将军,劳烦在宫门处稍后一会。”
吴郎将犹豫片刻,转身离开,见他走,石凯方才道“许久未见先生,先生风采依旧,依然如此果断英武,当日我听人说先生起死回生,投靠王通,便知先生是在忍辱负重!等待时机报仇。”
江絮听他叽叽喳喳的说话,心道还是单纯的性子,笑着解释道“太子死后,我被王通囚禁与府中,后被人救回关中,当日起死回生之人并不是我,乃是王通找人假扮。”
石凯一怔,原来如此,亏他听说这事还气了几日,若非殿下劝阻,他已经寻她质问,没想到竟然不是江絮,他道“竟还有此事,那王通太过奸诈!一刀死了,便宜他了。”
殿中之事他已经得知,今日原计划不过是在殿外故意假装张瑞之人,引起关中和西齐之间的猜疑,没想到江先生如此果断,一刀杀了王通,让后面的事更加顺利了。
江絮未接他这话,只道“你何时投靠了陆开?今日之事,都是陆开的计划?”
石凯摇头道“并非陛下所想,乃是殿下一手安排,陛下亦是配合殿下罢了。”
他说着颇有些兴奋道“殿下若是见了江先生,必定十分高兴,先生若是无事,便与我去见殿下如何?”
江絮虽已隐有猜测,仍是问了一句“你说的,可是淮王殿下?”
陆开是王通的傀儡,石凯的脾性,不会无缘无故与他合作,况且以他当时的情形,想要接触陆开,很难,这其中必定有人,而能让石凯那么信任的,又能然后陆开配合的,她只能想到一个人,淮王陆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