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江娘子既有里应外合之意,郡王这边只有早日与张瑞开战,才不辜负了她的这番心意。”林敬劝道,江絮这次虽冒险,但若能成功,不仅能的周家马场,亦能助郡王早日拿下陇西。
他语落,不见赵观回应,以为他犹反对,又道“郡王,那张瑞多留一日,江娘子便多一日危险。”
赵观自然不希望江絮去,肃州太过凶险,他听闻张瑞此人残暴无度,若是被他发现端倪,后果不堪设想,只是他没想到,林敬会比他焦急,他道“奉之,此事我会考虑,江先生那边,我亦会让她暂时莫要轻举妄动,一切待我进入瓜州再做打算。”
林敬应诺,不再言语,两人又说了些其他事,便散去,待林敬离开,赵观隐隐有些反应过来,奉之做事,介以利弊而论,他今日那句提醒,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呢?他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焦急一件事。
若是故意还好说,若真是无意脱口,这可就有意思了,大兄恐怕有情敌了,只是不知道奉之何时能发现?
这些人可真是,到不知该说他们聪明,还是其他,如此有趣之事,怎能不与阿文知晓,思及此,便开始与妻子写信,他出来许久了,不知大郎乖不乖,有没有闹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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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大王真勇武,贼人跑得快,躲进了河谷,匪贼河谷窜,大王全带走。” 童趣的声音,在热闹的街头并不显眼,时下里多的是投机取巧的人,写些赞美的词句,博取上位者的关注,这种还算平常的。
赵观一笑道“奉之果然敏锐,西齐王通死了。”不等他人再问,他解释道“王通假意合作,私下与张瑞串通,欲杀我关中使者,被人当场诛杀。”
营帐中都是关中老人,与西齐对战许久,对这王通并无好感,闻言多是觉得王通死有余辜,关中才是天命所归,至于这漏洞百出的理由,并无人去反驳,死都死了,管他因为什么不是。
赵观虽未明说是何人杀了王通,但林敬已经隐有猜测,待营帐中人散去,他方道“郡王,杀王通的人,是江娘子?”
赵观道“确实是她,但江先生信中言,不愿此事被旁人知晓,是以方才我并未直言。”他说着,忽而一笑道“不过,江先生特地嘱咐了一句,若是奉之你问起,不必隐瞒。”
林敬一怔,一时不知该感慨她的胆大包天,还是该笑她这番心思,她倒是知道瞒不住自己,还多费心想着。
但即便王通死了,西齐同意驻兵一事,亦十分怪异,那小皇帝还在不是嘛?
他身后还有陆家老臣支持,怎么会让他如此胡来,除非他做了更让这些人无法接受的事,若真是如此,这小皇帝到底是过于识时务,亦或有其他目的。
他说与赵观,赵观轻笑道“奉之与江先生想到一处了,依我之言,这小皇帝多数是不愿再做傀儡,王通虽死,猕猴未散,难保不出下一个张通李通,再者我关中一向善待投诚之人,如此算来,他在西齐的处境,还不如投了关中安全。”
赵观知他所说的道理,以林敬和江絮的聪慧不会想不到,只不过他们惯来心思缜密,一件事,必须要剥开了抽干净才能信。
站在他的角度来看,这小皇帝多半不会有其他心思,他生来贫困,活了十来岁才被陆政之找回,没享受几天荣华富贵,又被架上火炉,整日战战兢兢生存。
现今王通死了,摆在他面前的,要么做下一个傀儡,要么做关中的富贵闲人,若自己是他,亦是会选择关中。
且退一步说,这小皇帝即便有其他目的,亦翻不起风浪,他既无兵权又无实力,与高本开之流不同。
瑶姬坐着小轿,偏巧就听到这一句,她掀开帘布,望着那一处边唱边玩的孩童,对着一侧的侍女道“这调儿挺新鲜,我还是头一次听。”
那侍女惯来服侍她,甚少有机会外出,闻言应和道“夫人说的是,婢子亦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调子。”
瑶姬点了点头,勾唇道“调不错,就是词,太没文才了些。”说着颇为无趣的收回视线,道“怪闷得,去凝萃阁看看有新饰品没。”
侍女应道,指挥着轿夫往凝萃阁的方向而去,街边的小儿依旧在唱着歌玩着跳格子,未有人注意到她曾停留过。
延绵百年之久的河州周家,一夕之间,惨遭灭门,周七郎因被石瑶哄在寨子里,是以周家出事的时候,他并不在,待知道这事时,已经来不及,周七郎无法接受,孤身欲救周四郎,石瑶自然不能见情郎如此冒险,领着石风寨众人帮忙,结果人未曾救出来,周七郎还落入张瑞手中。
陈维生几人被张瑞一路追杀,待跑到金城郡,方才缓了口气,原是趁着夜色去买药,未料被江絮的马车撞上,是以才有了后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