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育亦非贪生怕死之辈,岂会答应留他们几人在此送死,坚持不肯离开。
那周士东早年与赵育有过接触,深谙他的性格,早猜到他绝不会在此时离去,当即下令攻城,赵育带人在城墙上指挥,丁河深知这是死局,与心腹商量过后,假借商量事情的名义,偷偷将赵育灌了迷药,将他送出城去。
待赵育醒来之时,人已在永州,汝州沦陷,丁河一众战死,武门佑在驻州遇刘盖包围,杀出一条生路,只还未逃出生天,又遇到带兵而来的周士东,被周士东砍下首级,关中一派在此战损失惨重。
刘盖趁胜追击,一举夺回郏县、漳县两地,不过他并未继续追及,周士东如今还在后方,他以割让单城,才换来王初和的协助,他若此时与关中死斗,这周士东保不齐会趁乱偷袭,坐收渔利。
消息传至河东府,赵坚大为震惊,忙于许州的赵观送信,命他派人协助永州,提防刘盖偷袭永州。
信到赵观手中,已是七日之后,赵观召众人商议此事。
林敬听闻,却觉比之刘盖,这王初和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单城更让他惊讶。
单城往南,过颍县,便是金州,这里即是赵家的故地,王初和要这单城,恐有其他居心。
只赵观这方,还未派兵增援永州,已经听闻刘盖返回东山郡一事,他好似并无攻打永州之意。
江絮听了全程,对这刘盖的心思,亦揣摩到几分,无外乎不想王初和坐收渔翁之利,但如此一来,燕郡王这边还需不需派不派兵前往永州,又没了个定数。
这许州临蜀地,晋王派赵观在此,一则防范蜀地萧于,二来这蜀地如今是其他几方中势力最弱之辈,来此亦有伺机而动之心,若此时派兵增援永州,攻打之事,则多半不成,是以赵观听闻刘盖退兵一事,才有此犹豫。
林敬见状,道“郡王,刘盖此时退军,短期之内,不会对永州下手。”他说着,指尖动了动,指着舆图上的单城道“单城既非要塞,又非富庶之地,王初和偏偏要了此地,其心可疑。”
两人正说着,林文从一旁走过来,见三人在一处,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一时犹豫要不要走过去,偏赵硕眼尖,一样就看到林文,高声道“阿娘!”
江絮与林敬起身,见林文,忙行礼,林文摆摆手,笑道“今日新得了几只兔子,听闻许州的兔肉特别鲜嫩,江先生与阿兄不若留下尝一尝。”
林敬与她是兄妹,留下吃饭自然无妨,她是外人,倒不好如此,推脱着告辞离去,只方回到住所,就见有仆妇过来,说是林夫人送了些吃食,与江事郎尝一尝。
江絮不好再推脱,笑着接过,她自来了许州,与林文常有往来,她性子和善,又聪慧通达,许是来此处无甚亲朋好友,她常寻江絮来玩,时不时还会一同逛街买些胭脂水粉。
林文一早就派人送了粽子与她,这会子粽子馅料亦多的很,除了惯常的干果馅料,亦有包着些水果、生姜肉桂之类物甚的,江絮吃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生怕吃出了生姜肉桂馅料。
陈维生带人已经到了金州附近,但王初和那处一直无动静,这对关中来说是好事。
端午过后的第十日,河东府忽然传来消息,皇后娘娘生了位皇子,江絮得知消息,只觉忧心忡忡,这河东府的天恐要变了,不知道明显帝那处,还藏着什么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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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府行宫,赵沁正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儿,一旁的晋王妃见状道“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心性,大郎正睡着呢,你别给他吵醒了。”
赵沁抬头笑道“阿娘,大郎这鼻子眼睛与六郎一模一样。”
晋王妃看她一眼,道“怎这般没规没矩,直呼陛下名讳。”
赵沁毫不在乎道“六郎从不在乎这些,况且,六郎很快就不是陛下了。”
晋王妃闻言,忙瞪了她一眼,呵斥道“沁娘,怎么越大越没规矩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陛下怎么会不是陛下,若是被人听到了,可不得了。”
赵沁抬眼看她,道“阿娘,六郎已经答应我,待大郎出生,就将位置让给他,你让阿爹赐我们一套府邸,我与六郎只常住其中,绝不闹事。”
晋王妃未应,赵坚在旁的事上许还会听一听她的话,只若涉及到皇位,他什么都不会顾忌,赵沁见她如此,心中已有几分冷意。
江絮从她那处知道不少古代胭脂水粉的用处,倒是涨了不少见识,她亦有爱美之心,在肃州是年岁小,家中亦不富贵,前几年光活着已经用尽全力,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也就是这会子才有机会了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