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东丝毫不信他这话,以大王的脾性,即便是真知道此事亦不会轻易动他,他活着突厥人才不敢轻易翻脸,即便是将他囚禁在府中,亦不会轻易动他,这孙元衡分明是假传消息,有意为之,思及此他道“孙元衡,你带人闯入我府中,假传大王旨意,当真以为大王不知道?”
“你恐怕不知晓,大王挂心我安危,早已在府邸埋下守卫,你今日之举,不过是自掘坟墓罢了。”
那孙元衡闻言,面带嘲弄道“周将军,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天真,我既然能进入府中,必是经过大王允许的,那些人又如何会拦我呢?”
他说着一抬手,身后的士兵突然将周士东的小亭子团团围住。
周士东神情一滞,虽对他这话怀疑,但不见人来,确实有些可疑,他怒道“孙元衡,你敢!即是大王要杀我,就让他亲自来,你算个什么东西?真当我府上无人?”
孙元衡道“周将军,你府上的人这会恐怕都来不了,莫要再挣扎,我与将军好歹共事一场,便送将军一个痛快!”
孙元衡忽然抽剑,那周士东见状,猛地将面前桌子一掀开,滚烫的炭火飞溅开来,有躲避不及的,被烫的大叫,周士东顾不得其他,从一侧寻到一处突破口,将人一脚踹翻,向外逃去。
孙元衡见状,抽出弓箭,那箭簇飞快,直直射中周士东的小腿,他顿时吃疼,动作慢了下来,身后的追兵很快赶了上来,将周士东团团围住,他虽有些身手,但架不住人多,很快就体力不支,那孙元衡见状,猛地抽刀砍去,一刀抹下了周士东的脑袋,周士东至死都瞪着双眼。
孙元衡将那头颅提起来,冷声道“周士东勾结关中,深知愧对大王,在府中畏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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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士东之死,很快在叙州掀起轩然大波,他画押的认罪书,传到了王初和手中,王初和又惊又怒,惊他会畏罪自杀,怒他背叛自己。
待冷静下来,又觉此事疑点重重,以周士东的脾性,即便知道自己疑心他,亦不会因此畏罪自杀,莫非有人故意杀害他?
但他已经私下命孙元衡守住周府,不让人进出,到底是谁能入府杀了他?还是说真是他心生愧疚,自杀身亡。
只他这方还未能理出头绪,那边突厥人又闹了起来。
原是突厥那方听闻此事,却不肯罢休,道是这王初和与周士东合谋演戏,坑害他们。
王初和多番解决,但突厥那方像是铁了心要说法,原周士东在,他还有些底气,如今周士东一死,他面对突厥亦不敢得罪太过,只好允诺他们,此后与金州对战,由他领兵打先锋,突厥将士在后方扫尾,这才将他们哄了过去。
他原先有意借机削弱突厥兵力,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先哄着突厥帮他拿下金州,待让他们与关中对上,自己再暗中蛰伏,养精蓄锐,做好黄雀之事。
那管事还未来得及回话,就听一阵喧闹声从垂花门处传来,周士东抬了抬眼,见一人身着甲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将士,他面色一冷道“孙元衡,你带人擅闯我府中,是当我死了吗?”
孙元衡并未回他这话,看了眼他面前的摆设,道“周将军好雅兴。”
周士东对此人并不喜,当初与突厥结盟一事,此人揣测大王心意,极力主张与突厥合盟,与他立场不合,今日又带人闯进来,周士东眉头一皱,不悦道“孙将军如此兴师动众,是为何意?”
孙元衡走近一步,看向周士东道“周将军,你偷偷给金州送信,暴露大王偷袭一事,已经被大王知晓,我今日来,便是传大王的指令,送将军上路。”
周士东冷笑一声,毫无惧色道“孙元衡,污蔑人是要讲证据的!”
这事他做的隐秘,不可能有人知晓,且纵是大王有所怀疑亦不会找到证据,他此举虽有还赵观人情之意,但并非是与关中投诚。
以金州如今兵力,即便是知晓突厥与大王合谋一事,亦难以抵挡大军脚步,被拿下是迟早之事。
他只假借泄露偷袭之事,一则让突厥受创,二来突厥必定会对大王起疑心。
待大王拿下金州后,他再派人散播些流言,双方闹翻是迟早的事,等那突厥翻脸,他再向大王进言请命,攻打突厥。
这孙元衡不慌不忙,道“周将军既然要证据,我这就给周将军看。”
他说着一抬手,便有一人被拖着进来,周士东抬眼,地上那人虽已是狼狈不堪,但他一眼就看出此人正是杜家五郎君,他不是已经送此人离开叙州了,为何会落在孙元衡手中。
赵知对此举并不反对,只尚有些疑问道“那突厥约有两千余人,只何校尉的五百骑兵,恐难应对,此时亦分不出其他人协助何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