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动作一滞,不曾想他会说出这话,江絮道“孙将军,你与我说这些是有何目的?或者说,你究竟是谁的人?”
孙元衡闻她之言,看向她道“久闻江先生大名,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江絮闻言并不气,只道“虚名而已,让孙将军失望了,孙将军既然已经开诚布公,那便说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公孙俊原是周士东麾下之人,他杀周士东一事,此人即已知晓,迟早要做个了解,孙元衡并不以为意,说完转身离开。
吴郎将将一旁围观的小将挥退开来,与公孙俊道“我说公孙老弟,你也不是个暴脾气,怎么就跟他打起来?好赖你两也是一处来的,”
公孙俊叹口气道“说来惭愧,我与他本无仇怨,只是昨日有旧时同僚来寻我,告知周将军正是被孙元衡所杀,今日我来寻他,便是想问清此事,他到也实诚,承认了当初周将军正是他所杀。”
虽说他如今已经投了燕郡王,但周士东与他有知遇之恩,他弃他而去,尚且可说是为了保命,如今见到杀他之人,岂能不生了报仇之意,是以才与这孙元衡起了冲突。
吴郎将闻言,一时语塞,这等着仇怨,他不好再劝。
江絮在一旁听着,颇为诧异,传言一直说周士东是畏罪自杀,虽然她亦有些怀疑真假,但未料杀他之人竟然是孙元衡,道“孙元衡原是王初和的人,他杀周将军,必定是得了王初和的令,王初和才是罪魁祸首。”
“且如今叙州方拿下,尚且人心不稳,公孙将军与孙将军俱是军内翘楚,若在此时出事,恐会如了某些人的意。”
孙元衡道“报酬罢了,如此说,江先生该懂了嘛?”
江絮一怔,片刻反应过来他这话中的意思,她肯定道“你是楚门的人!”
当日,叶大送解药来时,确实提过报酬一事,她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他说的报酬竟然会是这个,这报酬可太大了些,她又道“孙将军,解药我已经送去研究,但结果如何,我并不敢说,亦不敢欺瞒孙将军。”
孙元衡道“既然阁主相信你,我亦信你,解药一事,江先生尽力而为便是。”
“我今日来寻先生,乃是另有一事,需要先生帮忙。”
孙元衡说着,见江絮并无阻止之意,继续道“赵世子在刘赞返回上京之时,私下抓了一批人,这些人里,有不少是楚门中人,我希望江先生能出面,让赵世子将这些人放了!”
江絮抬眼看他,道“孙将军未免太看得起我,我不过是燕郡王麾下小吏,哪里有本事让世子放人,此事孙将军恐找错人了。”
孙元衡道“江先生谦虚了,先生在旁人眼中许是没甚分量,但在世子眼里,先生的分量可不是旁人能比,不若赵世子的那只海东青,亦不会在江先生手中。”
江絮眼皮一抬,不紧不慢道“孙将军,此话不可乱说,若让人听到了,生了误会,就不好了。”
“且我与世子乃是君子之交,既知道那些人与世子有威胁,我让他放人,岂不是要害了他,再者说但世子又怎会因我三言两语,就将人放了。”
江絮知道,拔出河东府的暗桩,对河东府确实是好事,但这孙元衡所言的暗桩,究竟是真还是假,亦不得而知,她信任叶大,但对孙元衡,很难不起疑心,道“孙将军既有如此诚心,想来世子也愿意与将军做此交易,只是此事,我尚需报与世子,一切皆由他定夺。”
孙元衡应道,不再多言,江絮肯去说这个话,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有一事他不曾说,他知道江絮在赵世子心中地位,并不单单因为那只海东青,还有当初在格县大船之上,赵世子的举动,由她口中说的话,赵世子不会太过疑心。
待那孙元衡离去,江絮未迟疑,将他所言之事,尽数告知赵达,江絮相信他心中自有决断。
营帐外,夜已经深了,她探出头,见那只海东青正趴在帐篷顶上,昂头挺胸,颇为威风,她一笑,用哨子唤它下来,那海东青扑腾着翅膀飞了下来,江絮从荷包中掏出一块肉干,喂给它,见它吃的欢,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小脑门,被它有些嫌弃的避开。
那个眼神,与赵达,倒是有几分相像,只年后通过一次信,许久未与他联系了,许是夜太沉静了些,忽然让她想起来,前几日方珏娘说的那些话,当时是未曾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却有些莫名,以世子的年岁,早该成婚了,便是方娘子不愿意,河东府自有其他与之般配的世家娘子在。
晋王妃既有了心思,应是很快就能寻到何意之人,下次回河东府,许他已是有妇之夫,到时候,她再留着这只鸟,可就不合适了,江絮低头,看了眼蹲在肩头的海东青,相处久了,还有些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