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大爷抬了抬眼皮,不慌不忙道“我又没说不同意,只是你想如何?让那些人借着地道入龙州城?可城外那些人,未必会信你,到时候以为你与孙校尉是一伙,恐怕当场就没了命!”
寇二爷道“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那么多了,我这就出城去报信,你带人收拾收拾,若是明日不见我回来,就让大郎他们几个,找个机会,带着人悄悄从地道逃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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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攻城之势十分迅猛,吴郎将带人打先锋,留林敬带人留守后方,以投石车进行掩护。
龙州那侧将士还未从深夜那声巨响里回过神来,又听闻宋将军死讯,这会眼见关中攻城,心中不免惶恐,不停以火药箭攻击城下的攻城之人。
只关中那边已经有了防备,亦攻城车先行作为防护,再配合后方的投石,打的他们慌乱不已。
孙校尉来此,见状,脸色越发沉重,关中人为何会来的如此巧合?再一想一早失踪的江絮,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宋翰临死前,不止摆了他一道,这是想拉他一起死!
钱司戈听他这话,已经反应过来,心中一喜,他们还有火药弹,这个威力可不是火药箭能比的,纵是关中人多,亦无甚可怕,忙开始准备投放火药弹之事。
林敬在城下远远望着,见他们开始准备投石车,知道龙州是有意开始以火药弹作战,慌忙与吴郎将去信号,让他小心撤退,另一边亦让公孙俊见投石车的弹药换成火药弹,率先投掷火药弹。
江絮听得那声巨响,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火药弹,威力果真比火药箭要大上许多,若时机充足,根本用不上云梯,这城墙恐怕撑不住半个时辰,不过他们恐怕没那么多时间了。
宋翰之死,并非他亲自动手,甚至连反叛之事都算不上,他如今在旁人眼中还是宋翰的心腹,自然要为宋翰的死讨个公道。
这个寇家,先前想两方下注,如今宋翰死在他家的工坊,正好给了自己借口,那他家来做个典型,杀鸡儆猴,也让城中那些想两头吃的人,看一看,这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
他想着,唤人将寇二爷压了过来,寇二爷苦着脸跪在地上道“小的见过校尉,校尉寻小的有何要吩咐?”
寇二爷听那小将唤她江先生,又见她生的面白如玉,容貌姣好,已是猜到此人她多半就是前些时日搅乱龙州城的江絮,讨好笑道“小的寇曾,家中行二,来此是想助先生夺下龙州!”
江絮故意道“原是寇二爷,你寇家在城中亦是鼎鼎有名,宋将军平日亦没少照顾你家工坊,如今怎么突然生了这心思,莫不是与宋将军合谋,诓骗与我等?”
寇二爷苦笑道“先生恐还不知道,宋将军今夜已经身亡。”
她犹豫要不要说密道之事,若是说了,宋翰的事,必定瞒不住,但若是不说,龙州若发起疯了,他们恐会损失惨重,纵是能等到他们弹尽粮绝之时再行攻击,受苦的亦是城中百姓罢了。
她正思考之际,忽然有人来报“江先生,我等方才在山脚下抓到一人,他自称是龙州寇家之人,有要事要告知二位先生。!”
江絮一愣?寇家,她好似并没打过交道,这会子来是要作甚,她不解,转念又想到,宋翰正是从寇家的密道逃生,说不准这宋翰与寇家私下有没有什么交易,莫不是他留下的线?
林敬亦听到这话,见她沉思,道“你便去见一见这寇家人,他们此时出城,多半是有投诚之意,且能在孙校尉守住城门时偷偷出来,这对我们来说,许是个转机。”
江絮感叹林敬的敏锐,不过一句话,他竟然能想到那么多,还真是不得不服,不过这寇家若是真来献密道的,确实解了她一个难题,她不再迟疑,与那报信之人一同离开。
寇二爷从密道出来,一路从城墙悄悄绕道至却龙山脚,方入了这后方就被关中的人抓到,他恐成刀下亡魂,片刻不敢迟疑,便说了自己的来意。
那捉他的小将听他之言,并不敢做决定,便让人去通知江絮等人,自己拿绳索将他绑缚在树上,小心看管着,见江絮来,方道“江先生,此人目的不明,卑职不敢擅作决定,才派人将他绑在此处!”
江絮点了点头,望向一侧被绑缚的人,她虽在龙州待过数月,听闻不少寇家之事,但确实并未见过寇家之人,不知此人是否是旁人假冒,并不让人松绑,只道“阁下是寇家哪位,有何事要告知与我?”
孙校尉冷哼一声,道“寇二爷,宋将军在你家工坊出了事,这事,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寇二爷连忙伏地道“校尉明鉴,小的实在不知是出了何事,更不知将军今夜会来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