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林敬那边,他在寇二爷的协助下,将寇家工坊里存放的火药弹搬运一空,便命人将这工坊给炸了,意图调转孙校尉的注意力,又让人在前来围观的人群里散播谣言,逼迫孙校尉不得不做出决定。
这是先前他与江絮商议好的,若是孙校尉一直死守城中,他们确实难以拿下龙州,纵是有他领着人在内偷袭,这城门不开,外援亦难进来。
两人知晓这孙校尉并非沉着冷静之人,从出兵开始,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他出城。
他是有野心之人,宋翰之死,他嘴上虽说是因陛下手谕,但心中难免会生了愧疚之情,他这会子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证明自己,乍一听谣言,必是要采取行动,只待他开城门,便是龙州城破之时!
孙校尉已经杀上头了,他心中隐觉败像已显,即便他身死,亦要将江絮这贱人带走,若非是她在自己与宋将军之间挑拨,他如何会起意背叛将军,将军亦不会死,今日龙州的战况亦不可能如此,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害的。
江絮见他面色狰狞,动作焦急,知道此人心中已乱,故意道“孙校尉,你当真以为,是我调拨了你与宋将军?”
“你恐怕不知道,寇家被炸的那间工坊底下,有一个密道通往城外!”
她自不会真的说出宋翰诈死一事,只是话至此,要怎么想,端看孙校尉自己心思!
那孙校尉闻她所言,身躯一滞,江絮趁他愣神空挡,一刀砍向他的马脚,那马吃疼卧倒,孙校尉应声倒地,方明白过来,刚才一切都是江絮的障眼法,怒目道“你这毒妇,今日纵是我死,亦要你陪葬!”
城外连续不断炮火声,像是信号一般,催促着他们行动,林敬知晓时机已到,不再躲藏,带着潜入的数千人,从城内对城墙开始进攻。
龙州为了对付关中军,已是倾巢而出,城墙上只留了几百人看守,忽然闻城下有喊杀声,不知这些人为何会从天而降,顿时方寸大乱,急忙吹响军号,只这会子,城外打的正酣,纵是想回转救援亦是脱不开身。
不到一炷香时间,城墙已经被关中军占领。
孙校尉那边听到军号声,知道城墙出事了,他又急又气,但已经是于事无补,心中亦有些慌乱,如此下去,他恐要输,那时龙州落入关中手中,他哪里还有好果子吃,思及此,他面色越发难看,犹豫片刻,忽然下令后方的投石车投掷火药弹。
一侧手下听闻,愣住道“校尉!这会子炸下去,恐怕我方亦会死伤无数!”
孙校尉冷眼看他,厉声道“若是不炸,别说这些人,一会你我都得死!”
江絮一直在暗处注意着孙校尉那边的动静,见他一副狗急跳墙的姿态,恨不得一石头砸在他狗头上,他这一排火药弹下去,不知要死多少人,她不敢再耽误下去,示意身后的弓箭齐齐往投石车那处攻击。
孙校尉骤被偷袭,已是气急败坏,再见偷袭之人是江絮,更是恨得活剥了她,顿时顾不上其他,领着身后的骑兵小队,直直冲向江絮这边,他们速度太快,弓箭手亦难以瞄准目标,无力抵挡这些人的进攻。
江絮没想到他对自己会恨到这种地步,竟是连战局都不顾,冲着她而来,不过这样一来,也绝了他在朝着人群投掷火药弹的可能,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与他缠斗起来。
只她这边领着的人多是弓箭手,与孙校尉麾下这些骑兵打起来,毫无优势,江絮深知长久下去,他们必败,是以一边应对着孙校尉的攻势,一边将人往另一侧的战场上引!
林敬拱手道“辛苦二爷忙碌,此事我定会禀明燕郡王,替二爷讨个赏!”
寇二爷笑呵呵道“林先生客气了,这原是我该做的!先生若有其他事,只管吩咐我便是!”
两人这方正说着,忽然听到一声急呼“走水了!”
林敬面色一变,龙州方拿下,此事走水,他自是怀疑有人生事,忙带人往起火那处而去,待入更前,才发现,起火的地方,竟然是宋翰的府邸!
说着抬刀向她砍杀过来,江絮举刀应对,两人一时相持不下,难分胜负,江絮心知在这样下去,她体力不比这孙校尉,难以取胜,只连连后撤,往吴郎将那处撤去!
孙校尉疑她要逃跑,急忙追上去,那刀砍得愈发狠厉,江絮正接的有些吃力之际,忽闻有人道“蹲下!”
她瞬间反应过来,下腰一弯,人从孙校尉身侧侧滑而过,那孙校尉还不及反应,只觉脖间一疼,浑身一震,手一松,刀锵的一声落地,他亦随着那刀落地,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江絮见他脖间那穿透的弓箭,松了口气,朝着一侧的林敬道“多谢林先生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