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此事,她有些反应过来,方才那内侍,没说程瞻一事,刘赞却能知晓,恐怕他早在那内侍之前,就已经得知水咸城大败一事,今日之事,多半是做给她看的,只她有些不明白,刘赞是想做什么?仅仅是为了挑拨她与父兄的关系吗?
她不解,刘赞亦不会与她解释,见她听程瞻之事,早已不如以往那般激动,心中明白她对程瞻恐怕已是没了情愫,这对他来说怎么不算好事呢?沁娘还真是不懂他,只要她心中没有程瞻,这个人是死是活,他毫不关心。
赵沁走了几步,觉得累了,便不想再动,任是刘赞如何哄劝,她都不为所动,刘赞只好由着她的性子,让她去休息,自回了书房。
甫一进书房,他神情顿时一冷,道“萧于那边如何了?”
鸦羽跪地道“萧于连日攻打许州,但一直无果,还被秦绅偷了几次。”
刘赞冷笑道“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这么些人,加起来,还不如一个宋翰有用。”
鸦羽沉默片刻,道“宋将军那边,他不愿意回到陛下身边,但他承诺不会替赵坚等人制作火器。”
刘赞道“这就够了,刘建军给赵观留了那么战船,够他们用了。”
“凭赵观的心思,刘建军一死,他必定会趁胜追击,那些船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那批战船的特殊材料做的,泡在水中时间一长,木板会松动,他原想着刘建军若是能及时拿下水咸城,那船亦够刘建军用了,若是不行,这些船迟早会落入赵观手中,赵观必定会用它们来对付自己,到时候,战利品又会变成催命符。
鸦羽道“陛下英明。”
刘赞摇头,他被赵观逼到如今这个境遇,哪里英明了,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他已经有所感觉,此战他虽算无遗漏,但未必能够取胜,略一顿,道“刘盖旧部那边可有行动?”
鸦羽道“薛宗正以为刘盖报仇名义,私底下联系了不少原先旧部,如今已经小有规模,如今只等时机了。”
刘赞知道这薛宗正必定是在等他与赵家打起来,好趁乱拿下东山郡,既然如此,他如何能不给他机会呢,事到如今,他亦不知他会输还是会赢,那就让这天下更乱一些,才更有意思。
*
陵宴城港口,卢博得了刘赞的准信,并不敢轻举妄动,只一心守着港口,如今他们港口的战船都备着火器,若那赵观真敢来,保准将他们轰回上京城去。
一早,因昨夜下了雾,港口水面视线不明,卢博恐有人偷袭,派出好几艘战船,在港口附近不停的巡逻,忽然,雾气中,出现一艘陌生的战船,好似幽灵一般,闪现而来。
卢博又惊又喜,吩咐人朝着那船开火,未想待那船沉默,亦不见有人出来,他方明白过来,这船上竟然无人,一时有些奇怪,这战船分明就是先前刘建军带人用的东西,如今在赵观手中,他们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抛弃不用。
他在上京城吃过赵观太多次亏,对他十分提防,越想越恐是他的阴谋诡计,遂命人严加防守,莫要主动出击,以免落入圈套。
他这方吩咐完,忽又听人来报,又有一艘战船从上游飘来,卢博一怔,命人如法炮制,将其击沉,如此不过一炷香时间,上游方向又连着飘来两艘战船,他越发奇怪,这若是一艘还好说,但连着三四艘船过来,难道还真是被赵观抛弃了才飘过来的?
他如此一想,待又有船来,方命人上去查看,见那船上无人,遂放下心来,后又有船飘来,他亦不在怀疑,命人将其拖至港口附近,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战船,遂派人与刘赞禀报此事。
船入港口,忽有小将与卢博道“卢将军,卑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卢博瞥了他一眼道“哪里有问题?”
刘赞见他走后,与赵沁道“沁娘,今早下了些小雨,院子路滑,不若就在回廊上走走。”
赵沁见他好似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方才之事,忍了忍,她道“刘赞,你不怕吗?”
刘建军手下的战船,虽不是南地的全部,但亦有一半有余,连人带船被大晋一锅端了,这陵宴城,又能撑多久呢?赵沁不敢深想,刘赞若是死了,她是不是就能离开这个牢笼了。
刘赞一笑,看向她,喜道“沁娘,你在关心我?”
赵沁别过头去,没接这句话,她关心刘赞吗?她不知道,被他俘虏至此,非她所愿,她有时宁愿刘赞对她跟狠戾一些,亦好过这种温柔刀,让她心生矛盾,不知纠结要如何对他,她该恨他的,可是她又并非完全无情之人,她道“你死了,我开心还来不及,我没有一日不盼着回到大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