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凑过去,摸了摸二郎的身子,感受到小手渐渐发凉,他也越发冷静下来,早知有人要害他们兄弟二人,日夜提防,却依旧未能防住,二郎还这么小,他能有什么威胁?为何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待派发完手中的檀香,有些按捺不住,与一侧的大和尚道“师兄,我阿弟一人在屋内,他年岁小,经不的饿,烦师兄在此侯上片刻,我去喂他些米汤就来。”
那和尚见这会香客少了不少,许是吃午饭去了,不算太忙,又记得这兄弟二人,怎么说都是皇家血脉,不好得罪太过,道“你去吧,厨房应有新的米汤,你多弄点给他喝,下午日长,恐不好放你走。”
宣王谢过,片刻不停留,匆匆往后院厢房走去。
待进门,见小二郎正坐在床上,玩着早起时留他的布老虎,听到动静,急忙抬头,咧开嘴,露出几个小米牙,口中念叨“兄。。兄。。”
宣王上前道“二郎,你该饿了,我这就带你去吃饭。”
二郎听不太懂,只缠着他要抱,宣王没有抱起他的力气,将他背起来,熟练的捆上布条,出了房门。
承福寺的厢房有两处,往北,是庙中僧人所居住的厢房,南面那一排,则是给来庙中的贵人临时居住,平日里十分冷清,只这几日热闹起来。
宣王背着小二郎出门,路过回廊时,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南侧厢房,见入口处有人出来,他忙加快步子,忽有小娘子说话道“可是宣王殿下?”
宣王原不欲理会,只身后那人靠近了些又道“殿下行色匆忙,可是有急事,正好我等可协助一二。”
宣王并不想与她们打交道,这些人中说不好有外祖派来的人,他不得不提防,见她有心跟来,他回头,行僧人之礼,道“小娘子认错了,小僧名唤清尘。”
说话间,他已经记起这女子是何人,孟家女郎,原外祖母有意将她与大舅舅凑一对,只被大舅舅拒绝了,自己与她并无交集,他道“小僧并无急事,多谢小娘子好意,不敢耽误小娘子时间。”
孟娘子走的近些,才发现他身后还背着一小人,心中惊讶不已,虽早知陛下将宣王兄弟二人赶到这寺庙中自生自灭,但未料真如此狠心,这一大一小,凑起来都不满十岁,大的还要照顾小的,却不知能活多久。
究竟是谁下的毒?孟娘子?她确实最可疑,二郎最后吃的东西,便是她给的,但她不该会参与此事。
那这毒是何时下的,是他在大殿中的时候吗?但他回厢房时,二郎并无异样,且若是那会子下毒,何必直接杀了他,更方便些不是?
“阿。。兄。。。”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宣王抬了抬头,见二郎睁眼,正看着他,欣喜道“二郎,你醒了?你会没事的,医官马上就来了。”
小二郎听不懂,他盯着宣王的方向,口中忽然又涌出一股鲜血来,宣王浑身一颤,抖着手替他擦了擦嘴上的血,但好像没有用,他根本就擦不干净,宣王急了,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眼渐渐模糊起来,泪水混着血水,越来越多。
一旁站着的几位和尚看不下眼,别过身去,往日虽对这两小儿无甚感情,但如今见他们这样,任谁都很难不同情,偏无能无力。
“殿下,出什么事了?”门口,孟娘子匆匆走进来,她还未出庭院,就听有和尚要去请医官,说是有人不行了。
她身边惯来服侍的婆子,是懂些医理的,因常来这承福寺,有心结个善缘,便与那和尚说了,虽不如医官顶事,好歹能帮上些忙,却不想出事之人,竟然会是才见过的二郎君。
孟娘子心中大惊,那二郎君方才可是吃了她给的东西,这会子就出事了,若有人有心赖上来,她有嘴都说不清,立时让仆役去通知父兄此事,她随着仆妇来了这处。
宣王一心在小二郎身上,未曾注意到有人说话,孟娘子有心上前,被她身侧的嬷嬷拉了一把,低声道“娘子,那处吓人,你不该过去。”
孟娘子摇了摇头,她隐约有些恍然,总觉今日这事,恐没有那么简单,一切都太巧了,她恐这背后有人故意陷害她。
孟娘子见他愿意让她的人来,这小子应是发现下毒的人并不是她,早在皇后宫中就觉得他早惠,却没想心思竟然如此通透,有他这样的兄长防着,却不知是谁能在这里下毒。
她抬眼,看了眼桌上的二郎君,白嫩的脸上,已经糊满血迹,看着十分渗人,她是有些怕的,但亦知这会子,她不能退,若是跑了,这盆脏水,恐怕就落定了。
第215章 深入
“娘子,老奴无能,救不了这小郎。”婆子上前,探过脉搏,虽隐隐还能察觉到一丝跳动,但亦能感觉出它在慢慢减弱,这恐只有神仙在世,才能救得回来,只碍于宣王殿下,不好明说,又道“老奴医术浅显,待医官来此,必有办法救回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