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坚只当是普通一块地,并非放在心上,随口允了。
这白监丞前来收地之时,却被告知这地早已被燕王殿下赐还给承福寺,并非无主之地,这白监丞原想去闹一场,但那会子燕王南地大胜,他岂敢在这个时候,去说燕王的不是,只好忍了。
却不想时至今日,这承福寺一遭蒙难,竟有那正义之辈,替他来伸冤,当真奇怪,他到底活了那么大岁数,但多少还是猜出来,自己约莫是被人当靶子使了。
只不敢轻举妄动,又得了白美人的指示,让他在陛下面前直言便是,不必隐藏,这白监丞一听,心下定了些,待见了赵坚,只是一顿哭诉“陛下,微臣原不知那块地已被燕王殿下赐给承福寺,才斗胆索要,还望陛下明鉴,若是微臣知道,必定不敢再提此事。”
这话听得赵坚眉头直皱,道“原就是朕赏给你的,你早该跟朕说此事,也不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那白监丞慌忙摇头,道“微臣不敢”
赵坚面色阴沉,这地并不重要,只燕王不吭一声,就将此处赏赐给他人,偏让自己白做了个人情,若非有人捅出来,他还不知此事,再见这白监丞这般惧怕之色,越发不悦,有他金口玉言在,这白监丞竟还惧怕燕王至此,可见平日里,燕王在这些人心里是什么位置。
如此一想,眸色一沉,冷声道“去把燕王给我叫来!”
一侧内侍忙应道,匆忙去往宫外报信,只还未出宫门,便遇到太子与张素,那内侍慌忙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张将军。”
赵达扫了他一眼,这内侍是父皇殿内的,他有些眼熟,道“父皇派你出宫?”
“禀王妃,江先生求见。”忽有小丫鬟在门外喊话,林文一听,面露喜色,道“快让江先生进来。”
林文不傻,江先生这个时候来,必定是因为承福寺一事,她聪慧,有她出主意,她亦能放心些,正想着,见江絮入内,着一身香妃色袄裙,发髻用同色发带,鬓边插着山茶花步摇,她本就生的俊俏,只这稍稍装扮,愈发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林文愣了会,方道“乍一见江先生如此装扮,竟是有些迷了眼,这上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小娘子我是见过不少,比之先生都逊色了些。”
怪道大兄对她念念不忘,这般品貌,若她是男子,亦要顷心与她。
江絮知道她这话夸张了,只乍见她穿女装,有些新奇罢了,她道“王妃缪赞了,近日因承福寺一事,上京不算太平,如此装扮更方便些。”
林文听她提及承福寺,顿时颓靡下来,道“先生不知,方才父皇派人带二郎入宫,急匆匆,却不知是为何,我心中一直担忧,正想寻人来问,可巧你就来了。”
燕王被弹劾一事,江絮早已知晓,却不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桩无头案子在,再联想当日张素故意引她提及燕王一事,还有什么不明白,赵达是想借着这件事,一来可以将小二郎送走,二来亦能借这桩无头案让燕王吃个排头。
她今日来此,她原是想告知燕王承福寺内的发生之事,再者宣王殿下要如何安排?还未入府,便见他与内侍匆忙离开,此时出府,多半是陛下传唤。
燕王既然离开,她其实可以不来,但她有些担心林文,才会进来拜见,听林文这般焦急,忙宽慰她道“王妃莫要担心,殿下被弹劾之事,说破了天,不过只是一块地罢了,殿下与陛下乃是亲父子,不会因为一块地此责罚他。”
江絮虽如此说,但陛下如此匆忙招他进宫,多半是有借此事敲打燕王,一顿臭骂估计是少不得,动不了燕王府中的根基。
这些话就是江絮不说,林文亦是知道的,只是她关心则乱,这会子听江絮这么说,心中定了不少,道“江先生,今日多谢你来,有你在此,我安心许多。”
江絮道“王妃孕中,如此多思,恐对身体不好,且放宽心,不论陛下什么心思,宫中还有皇后娘娘在,必不会坐视不理。”
她是担心林文的,一直听人说她这胎不稳,如今已经月份越来越大,小二郎暴毙,燕王之事,件件恐都不能让她宽心,只怕日后生产之时,会生难处。
江絮离开燕王府的原因她是知道的,说起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些事,离开这里,两不参与,许是最好的。
“还未定下时日,不过应该快了,有空必来府中陪王妃闲聊,只王妃莫要嫌我无趣才是。”江絮笑道,小二郎已经离开,宣王之事确定之后,她就会离开上京城。
泉州的港口,陛下已经下令在今岁六月开港,她既有心让郑升掺一脚海贸,自己不去看看,却是不能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