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听罢,娇笑一声,道“臣妾愚钝,若是陛下赢了呢?这奖赏又要如何办呢?”
赵坚如今已近五十,身子虽还算硬朗,但比之朝中这些年轻的武将可就逊色不少,若非旁人故意想让,断没有他拔得头筹的机会,张贵妃这话,实则是在奉承赵坚。
他并非听不出她话中的讨好,只被美人如此信任,心中亦是难耐欢喜,大笑道“若是朕赢了,便将那重赏给了贵妃如何?”
“那臣妾就先谢过陛下赏赐了。”张贵妃笑靥如花,她还不到二十,原就生的貌美,生了七殿下后,一身皮肉养的越发丰润,赵坚最近爱她爱的紧,对她十分殷勤,凡事都顺着她来。
又因于皇后因嫌路远,此次未来西京行宫,如今这行宫后院,盖以张贵妃马首是瞻,她心情愉悦,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便是这围场狩猎,亦是她提议,赵坚才动了心思来此。
二人不管旁人,自顾调笑,朝臣只觉这张贵妃受宠,但一侧的燕王赵观可没他们这般心态。
赵观因承福寺一事,被赵坚罚没在府中禁足半年,未想此次行宫避暑之行,赵坚却让他随行护驾。
赵坚面带笑意,看着这群年轻人急冲冲的进了林场,二郎纯孝,虽愚钝了些,但有句话没说错,他乃是九五之躯了,不似往日的信国公,这般猎事,本就耗费体力,虽不会出事,只难受几日是肯定的,不去也好,这等事还是交给年轻人来的好。
赵坚不去,张贵妃自是亦去不得,她望向密林中,狩猎的人群已经看不到身影了,她勾了勾唇角,片刻收回视线,看向赵坚,道“陛下,臣妾看,他们出来,恐要写时间,这里太阳大的很,莫要晒坏了陛下,不若我们去营帐中休息片刻。”
他喟叹一声,道“二郎纯孝,是父皇误会你了。”
一侧张贵妃听陛下如此说,面色越发苍白,燕王句句不离孝心,但句句在指责她不顾陛下身体,她垂眸打量这位燕王殿下,他不似太子那般长相惊艳,而是十分儒雅温和,以往她也被这表象迷惑,只觉他温和有余,魄力不足,虽会打仗,但不足为惧,不想是她看走了眼。
前些时日他与太子之间的暗斗,只损了府中一名将领,就拔出太子在上京大营里的部署,让太子元气大伤,轻易就将局势掰回。
今日之事,又故意算计与她,这林中早几日,金吾卫已经派人来清理过,哪里还会有什么猛兽,若说目的,也不难猜,多半是替于皇后不平,陛下说的对,这燕王还真是个纯孝的孩子,可惜是对皇后,而非陛下。
他来势汹汹,张贵妃亦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忙下马,跪下道“陛下,臣妾有罪,还请陛下罚之。”
“咦?贵妃这是作甚?你有何罪?朕不明白。”赵坚不解。
张贵妃抬眼,一双精致的杏眼盈满泪水,楚楚可怜的望向赵坚,道“陛下,臣妾见燕王这般记挂陛下安危,思及自己,却只顾玩乐,实在愧对陛下对臣妾的一片真心,臣妾自知有愧,实在无脸再见陛下。”
“贵妃这说的是哪里话,你年岁小,有顾虑不到的地方,亦是常事,朕岂会因此事罚你,快些起来吧,莫要让人看了笑话。”赵坚见她这模样,哪里还有心思罚她什么,忙下马扶起她。
他喜爱张贵妃,可不就是因为她长得俊又年轻,看着她,自己都觉得年轻了十岁,许是因此,才让张贵妃忽略了自己的年岁,这般正好,他要的就是她这般心思,自不会怪她。
张贵妃跟了赵坚那么久,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才会故意如此说,但听赵坚这宽慰之言,她亦欢喜不起来,只她知道,若是再拿乔下去,说不得惹了赵坚不悦,身子往他怀中靠了靠,娇柔道“陛下宽厚,臣妾无以为报,唯有日后真心爱护陛下,才能报陛下之恩。”
赵坚看她这幅酥软的模样,心绪一动,只碍于人多,正色道“燕王所言有理,今日围猎,朕不与你们这些年轻人相争,只做个评委,先前说的奖励,仍旧算数,且看诸位儿郎谁能拔得头筹了!”
他这边话方落,身后随行的儿郎们高呼一声,随着一声炮竹声响,震天的马蹄声,扬起一片尘土,黑压压的人群,像是野狼群一般,涌入密林之间,惊起林中鸟兽尖叫逃窜。
她说话间,杏眼含春,神情妩媚,看的赵坚眼睛一亮,他原就起了些心思,但思及在猎场还想忍着,不想这张贵妃胆子这么大,既如此,他自不会再忍下去,将她往马上一放,道“就听贵妃的,我们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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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场之中,鸟兽被围猎的人群追逐,四处逃窜,狩猎的年轻儿郎们,追随着野兽的踪迹,渐渐散开来。